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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抖又恐惧。她一身热汗,还偏要嘲笑他:“张文澜,你一个动不动晕倒的人,凭什么让我快乐?”

他一滞。

汗水染在鬓角,他不再吭气,咬牙去吻她的唇。

他分不清自己的感情,不知爱多些,还是恨多些。

他头痛欲裂,喉口腥甜,胸口发闷。这分明不是逞强的好时机。

他曾经幻想,他不能重复自己爹娘的悲剧。

爹与娘在山林苟合,露水之情修成怨侣。他不能那样,他要明媒正娶,要姚宝樱成为自己光明正大的妻子。

他要世人都知道她是“二少夫人”。

可他是怎么把事情做到这一步呢?

他不得不囚禁她,不得不给她下药。若不如此,她就会离开汴京,去和她在意的那些大侠们在一起。他们都不喜欢他,都瞧不上他,都警告她远离他……

连张漠都这样想……

因为他是玉霜的幼子吗?

他到底要在这种环境中与她苟合,逼她陪在他身边。难道他要靠身体,靠孩子来留她吗?他能留得住吗?

凭什么要远离他!

为什么她不怜惜他,不因怜惜他而喜欢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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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冷汗与热汗缠于一起,他终于侧头,哇地一口血吐出。

他的肮脏痕迹沾在她腿侧,冰冰凉凉。榻间少女如樱桃花开,他无福享受。

姚宝樱迷瞪地睁开眼,鬓角湿汗,薄唇半张。

她看到了他的狼狈,也看到了他唇角的血渍。

医师们说他靠虎狼之药来维持精力……这种药物,会对他性命有损吧?而这个时候,他吐血……

姚宝樱的心情有些复杂。

她逼自己低下头,不要朝他露出怜爱的模样。

她紧紧揪住被褥单子,淡淡道:“张文澜,你闹够了吧?”

他伏在床榻边,冷汗淋淋,眼前晕眩,周身无力。他扣着床板的手背青筋嶙峋,不死心地侧过脸。

烛火下,少女皎洁妍丽,是悬在天上的皓月。

她明明说过他是心月狐。心月狐每年只有短短一月现于天际,奔于皓月,星月如何常伴?

金帐弯钩下,少女在他的床榻间含苞绽放,手脚间的锁链衬得她娇小妩媚。可她低着眼睛,看都不看他一眼。

张文澜静静看着她。

一室幽静,张文澜盯着烛火与屏风相错的光影,目光渐渐涣散。

姚宝樱睫毛颤抖:“你……”

她突然抬头,睁大眼睛。

他朝床柱撞去,血溅满地。

姚宝樱扑去,撕心裂肺:“阿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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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不知道大家觉不觉得酸爽~!这两章连起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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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何愁富贵不相逢1

姚宝樱拖着手脚上的锁链,将撞柱晕倒的青年搬回床上。

门外不断有敲门声,显然先前她那声尖锐的喊声,惊动了府上侍卫。而侍卫们大约猜得到屋中会发生什么,此时只敢敲门,不敢推门而入。

姚宝樱总自诩自己豁达,此时也不免精疲力尽,大脑空白。

这与她想得不一样——

她本只想和他闹开,刺探二人身在此局的目的,继续那件“自己失去记忆前可能在做、如今自己已经忘了、事态却可能还在失控”的任务。

如此,才不枉费容师兄射入府邸的那根金钗所发挥的提醒作用。

对了……那根钗子呢?

万没想到,扮演她夫君的阿澜公子血溅床柱,昏迷半死;她自己衣衫不整,也失了清白,事后竟然得不到休息,要将张文澜搬回床上,为二人穿戴好衣物,整理一室狼藉。

然后,她才敢喊侍卫们进屋,叫来府中豢养的医师们。

姚宝樱完全是凭着本能在做这些事。

医师们本就常备着,毕竟在出事前,张文澜就已经昏睡了一日。他也真会胡闹,连吐了两次血,甚至撞柱…… W?a?n?g?址?f?a?b?u?y?e?ǐ????????è?n??????????5?????ō?m

他这般年轻,就吐血两次。以后他怎么办?

姚宝樱捂住脸,神色寡而木,呆呆坐在床榻边。

屋中为了驱散那股味儿,她笨拙地点了香。她分不清贵族郎君那些熏香怎么用的,她随便地将一块香饼扔在香炉中。如今满室人员进进出出,围着张二郎,姚宝樱被挤在了外头,闻着这屋中燃起的熏香,终于寻到了一些安稳感。

不过,这香气太浓了。

张文澜平时似乎就用这种香……

而一想到张文澜,姚宝樱便不自在地往帐帘内缩了缩,手脚上的锁链磕碰出清脆的声音。

她怔一下后,低头去研究自己手脚上这副与床板绑在一起的锁链,发愁间,听到一个青年淡漠的声音:“熏香是用樱桃花做的,在汴京比较少见,除了二郎,无人会用这种香。而他为何用这种香,我都明白了,你应该比我明白得更早吧?”

姚宝樱睫毛颤一下,抬起。

她嗫嚅,声音很虚:“长青大哥。”

满室侍卫与医师们想法子救治张二郎的时候,只有长青靠着床柱斜身而立。他身量比寻常男子都高大些,这威猛身量,遮挡了那些医师和侍卫窥探过来的各类目光,让宝樱稍许安心。

长青又低头看她手脚上的锁链:“你也不必费心解这锁链。他想困住你,你又能逃到哪里去?”

姚宝樱心想未必。

她口上寥落:“你就与我说这些。”

她稚嫩的语气有些寂寞,长青愣一下,低头看她。

生机勃勃的小娘子耷拉着毛茸茸的头颅,乌发梳得乱七八糟,额发还有些潮湿。长青不自在地移开目光,但他目力实在太好,他随意一

瞥,就看到了她朱唇上的一点咬痕。

他猜到她遭遇了什么。

看她如今这副恹恹模样,长青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他憋出一句:“要不,你不要和二郎对着干了。”

姚宝樱不语。

姚宝樱心想你懂什么呢。

喜爱的夫君一日之间变成一个假扮夫君的伪君子,而这个伪君子,让她失去了三年记忆。可即使失去三年记忆,她却仍是记得张文澜的——

她对张文澜的皮囊和性情,有一种出于好奇的喜爱。

但是他暴露出的本性,又让她惶恐。

她没料到事情到这一步,她害怕了,她好想逃。但她被铁链锁在床边,如今众目睽睽下,似乎又没本事逃跑。

姚宝樱心跳时轻时重,耳朵却还伸长,要听那些医师们诊治的动静,看他们能不能救回那位试图自尽的张二郎。她努力集中精神去琢磨铁链,铁链哐哐响,那些侍卫们瞥来目光,姚宝樱又慌得正襟危坐。

她觉得他们都猜到发生了什么。

她又恼又恨,面颊绯红,头颅越来越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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