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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鬼市桑娘知道了些事情。而张文澜刚刚苏醒,还没来得及探查府中发生过的事。所以,如果姚宝樱想试探张文澜,想从张文澜身上查找一些事情,此刻是她最好糊弄的时间段。

她只是又气又恨,还带着几分伤心。

如果张大郎他们没有骗她,那张文澜对自己做了这样的事,竟还理直气壮、压根不觉得自己有错。

他如此淡然!

他是烂人,是混账。

他怎会是她记忆中的美好夫君?

他甚至都不是她如今记忆中三年前那个孤零无助的少年郎。他有的是手段对付她,而他还在装无辜。

姚宝樱:“我是你的夫人吗?我何曾是你的夫人?你的夫人应当是高二娘子,应当在高家等着你接她回家!你和高家联手做这么一出戏,难道我是你的玩物?”

“高二娘子”的存在,是她临时从桑娘那里听到的——据桑娘说,她前往夷山,本是为高二娘子去的。

所以,从头到尾,她都不是为了保护张文澜,前往夷山。她在夷山受重伤……是张文澜做的吗?

是他害得她受伤?

张文澜垂下眼:“……你都知道了?”

他语气寥寥,声线沙哑,脸上苍白,透着些疲色。

东窗事发让他疲惫,对玉霜夫人的猜忌也让他疲惫。他打起精神应付这一切,他到底思绪混乱,脑海中一时是当年大火中的蛛丝马迹,一时是姚宝樱愤怒的眼神……

青年喉口腥甜,他努力压下。

他手撑住额头,叹口气:“樱桃,别说了。我任你处置,你别和我闹了。”

姚宝樱:“闹?”

张文澜:“你怎么惩处我都可以,但我做这一切,只是因为喜欢你。”

喜欢!

说的好轻飘飘。

姚宝樱怒目含火,看他就这样若无其事地走过来,在床榻另一边坐下。她在床席上扔了许多案牍,都是从他书桌上拿来的。她生怕他对此起疑,但他只是扫了一眼,把案牍扫开,朝她扬目。

张文澜轻声:“樱桃,我不舒服,头痛,恶心,手麻。你别和我吵架了,好不好?”

姚宝樱心头如被锤击。

她手指颤颤指着他,半晌被他这态度压得浑身发抖。

她意识到张文澜是她毕生遇到的最大难题。

她残留记忆停留在三年前,三年前的她解决不了这个难题。时间向后推移,整整三年过去,她竟然还是没有解决这个难题。

姚宝樱:“吵架?喜爱?你这样的人,怎配谈这些?”

他带着一些求饶意味的神色僵住,他缓缓抬头,乌黑的眼睛看不到一丝杂质。

他笑了一下,为笑而笑,笑不达眼,没有任何意义。

他轻声:“我这样的人,怎就不配谈爱?”

“你囚禁我,对我下药,”姚宝樱控诉,“你在夷山对我动手,我这一身伤都是拜你所赐。可你竟然假惺惺说帮我养伤,为我正骨……你真荒唐!”

夷山……

是,她因他而受伤。她为了救他而受伤。

他自然为此撕心裂肺。

可是他怎么办?他能怎么办?

张文澜:“夷山的事,非我本意……”

姚宝樱打断:“非你本意吗?从结果来看,似乎就是你的本意。你眼下将我困住,难道不是你的目的吗?”

张文澜:“……我是说,让你受伤非我本意……”

姚宝樱笑出声:“不对吧,张大人?若我不受伤,你怎么能困住我?若我不处于下风,你怎能挨得了我的身?若你不是仗着我天真好骗,怎会把我骗到这里?”

她青稚的眼中,浮起些煞气。

这样的煞气,让张文澜头更加痛了,心脏因此咚咚颤抖。

他受不了她用这种眼神看他,他接受不了她这种渗人的眼神朝向自己。

张文澜语气幽幽:“我都是因为爱你。”

姚宝樱:“爱,爱,爱!你还在说你那个‘爱’!你根本不懂什么叫‘喜爱’,你就是一个不懂常人感情的怪物,披着人皮的山魈野狐。你自以为学了人的模样就是人了,你做的事,没有一件让人喜欢!”

“不是这样的,”张文澜语气很缓,他头靠着床柱,避开她眼睛,盯着自己的袖子,他与其说是反驳她,更像是说服自己,“我当然懂。我和你之间只是有误会。这些天,一旦我们不谈及那些朝政、江湖事,我们便是最恩爱的夫妻。”

姚宝樱:“张文澜,我和你之间,从无误会。”

无论是禁园的画室,还是禁园圈养的故人仆从,都不是误会。

这击闷锤如天雷,打在张文澜心房。他脸色煞白,唇颤了颤,他仍然没有抬起眼皮。

他有些虚弱地喃喃:“别说了,樱桃。我真的不舒服。”

姚宝樱怔一下。

她看着他雪白的脸色、起皮的朱唇,心中微弱地浮起一丝不忍。

可她很快打消自己的不忍。

她想,他还在博取同情。

若非她总是被他这副样子欺骗,若非他永远谎话连篇,对她没有半份真诚,她岂会落到这一步?她岂需要伪装记忆恢复,来骗他,诈他,看他到底藏了些什么?

她不是一个虚伪的人。

可她被迫成为了这样卑劣的人。

姚宝樱目中噙起了雾气。

她道:“我也不舒服。”

张文澜睫毛一颤,抬头看她。

少女眼中雾濛濛,她睫毛上一旦沾泪,整个人眼眶就飞速变红,水波粼粼。她强忍着不落泪,可抿唇红鼻的模样,无不控诉着他的混蛋。

张文澜身子朝前倾,想抱她。

姚宝樱冷冷道:“你何时放我离开?”

他顿住。

他手按着身下的被褥,袖中手被金钗扎得鲜血淋漓。他坚持道:“我们会是恩爱的夫妻。”

姚宝樱:“不。我们会是一对怨侣。你用药物控制我的手段,除非你能控制一辈子,否则我永远恨你。”

“你不恨我,你会理解我的,”张文澜轻声反驳,“我为何不能用药物控制你一辈子?”

姚宝樱:“那你就要承受如现在这般,我时不时脱离你的药物控制。”

张文澜:“药量太弱了。”

“那你应该一碗一碗、一罐一罐、一壶一壶地喂我吃药,”姚宝樱弯眸,她有着一腔天真的残酷,“你应永远用药物控制我,要我变成一具傀儡。随你喜怒,与你玩笑。我应当是一具禁脔……这几日,我这禁脔做的如何呢,张大人?你满意吗?”

“不要这样说!”张文澜拂袖站起,胸脯起伏。

他终于被她激怒了。

他苍白的脸上出现了裂缝。

他声音更哑了,目光直直盯着她:“你是世上最心善心软的小娘子,只要你知晓我的苦,你就会同情我,会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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