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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高家和张氏联姻,却脚踏多船,想多找几个门路。这点心思,你们以为我看不出来?若不是二郎护着你,你早就被赶回娘家去了。”

姚宝樱伸长耳朵。

赶回高家?还有这种好事?她本就在调查高善声嘛。

她正要发表意见,一旁的张文澜轻声:“族叔,这只是一场误会。是我与夫人出院散步,才惊扰大家。”

姚宝樱怔忡,迷茫看一旁的张文澜。

难道世家大族的规矩这么严?张文澜这样的人物,都要被拿捏?

她骤然想到野外她被屏风关着的时候,几个侍卫说张家待二郎不好。原来是真的不好?

那么当日她听到的侍卫们说的那些闲话,全是真的吗?

他这几年过得并不好,身体不好,情事不顺,事业多磨,还被一个不知是人是鬼的兄长压在头上……

姚宝樱凝望着张文澜的侧脸,心里有些没滋味起来。

听那三族叔的声音在暴雨中愈发激昂:“二郎,你还敢包庇她,你跪下。”

姚宝樱:“喂……”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张文澜将伞递到她手中,竟当真撩袍,跪了下去。那一声磕在雨水中,姚宝樱眸子骤然一缩,感觉到心尖被刺了一下,变得空茫茫。

她不自觉朝前走了一步。

她又忍耐下来。

她心想她不懂大世家的规矩,她是一个外来客,这些事和她没什么关系,她贸然多事,可能给张文澜惹出更多麻烦。她只是、只是……难道她去看一眼张大郎,是这么大的错事?

若真是这么大的错事,为何不罚她,却罚她夫君?

张文澜还病着啊。她难道要一次次对不起他,欠着他?

姚宝樱当然不能认自己夜闯张宅的事,她往前走,觉得这把伞好碍事,干脆往外一砸。伞柄砸到雨中,溅起好大的水花。她的手劲可不是寻常人比的,当下骇得那个三族叔瞪向她。

三族叔:“高氏,你有何话要说?!”

姚宝樱压下不悦,好声好气地受了这个“高氏”的轻蔑,与人商量道:“我不知道夜里不能乱走动,我只是出门走走,夫君夜里担心我,来寻我。我绝不是替我哥哥偷张家什么东西,若是不信……搜我的身便可。若当真是错,也是我的错,和我夫君无关。”

她一口一个“夫君”,语气又柔软婉约,这让跪在雨地中的张文澜抬头。火光在他眼中照出游蛇一样扭曲的光影。

张文澜:“族叔,我夫人是高门贵女,不可受搜身折辱。族叔罚我便是。”

姚宝樱立刻回头,瞪他。她眼眸瞠大微圆,满是着急与不解。

但张文澜不理会,他恭然认错,不管三族叔说什么,他都说是。雨水哗哗,三族叔得意地说要将张文澜关去祠堂自省,家中最近事务,就交给自己儿子吧。

姚宝樱眼眶气红,手握成拳。她听到夜里动静惊动了好些府中人,许多侍女远远站在廊下,细碎说话声传入她耳中——

“二郎是为了二少夫人吧。”

“三族叔明显是强词夺理嘛,但是二郎怕二少夫人被罚,才

赶紧认罪。”

“若是平时,三族叔也不敢对二郎这样……二郎好疼少夫人。”

“我看高家女就是惹祸精。从她过门,二郎就一直倒霉。”

姚宝樱在雨中站得麻木,不断拿手背去擦脸上的水。雨水打在她眼皮上,沉重万分。一阵凉风过,她打个冷颤。

她都冷了。他呢?

那三族叔大约从没见张文澜这样温顺过,吃惊又满意,自觉得对方的让步,可以让自己得寸进尺。

只是关个祠堂有什么用,张二郎那种人,出来就说不定报复回来——

三族叔高声:“将二郎打五十大板,再关去祠堂!”

周围侍卫们:“……”

众人表情好怪。

连一直旁观游离的长青目光都挪回来,看向三族叔:……你在说什么鬼话。

他们看向二郎,却见浩荡雨雾下,二郎一动不动。

姚宝樱频频看他,朝他使眼色。

他却侧过脸,不接姚宝樱的目光。他跪得笔直,脊骨苍青,他脾气硬起来,真的不好惹。他目光轻慢地落在天地浩雨间,像是执拗地生着一场气,执拗地要受一场罚,借此证明些什么。

雨水在睫上眨落,宝樱愣住。她因为他这样,也生起了气——他有病!

三族叔着急:“还不快!”

他深知自己压下张文澜的机会并不多,见那几个侍卫不动,便喝自己身后的侍卫动手。他的人手自然摩拳擦掌,朝跪在雨地中的青年奔去。

手中棍棒,都是早就准备好的。

但是棍棒抬起,却压不下去——

暴雨冲刷下,他们看到张二夫人挡在二郎身前,手朝上按住那木棍。她那一身乱七八糟的武袍湿漉漉贴着纤薄身子,眼睛却如冰石,带着一腔恼怒,一腔倔强。

雨如落星,星入银池。水花蔓延照着四方灯火,宛如金鱼游走。

侍卫们惊异,廊下躲雨的侍女们噤声。

滚滚春雷在天,少女声音在寒夜密雨中清脆又凌厉:“谁也不许动我夫君。你们要罚,我一力承担,和我夫君全然无关。”

三族叔:“夫妻本一体,你错即他错。”

姚宝樱朗声:“夫妻本一体,罚我即罚他!我来领罚!”

哗然水声中,张文澜沉默,又缓缓地抬起眼,透过烟雾水汽,看向那护在他身前的少女——

她夜会张漠。

她怎么还敢保护他。

三族叔涨红脸,再下命令时声嘶力竭。张二郎忤逆他也罢,凭什么一个高家二娘子,就敢将他不放在眼中?

三族叔:“她既然要替二郎,就让她替——”

围观的侍女侍卫们都觉得不太妥,有心想拦。但距离使然,他们拦不住,此地又没有比三族叔说话更有声势的人。那高家小娘子仰着脸,压根不知退,也实在不懂事。

三族叔的手下迫不及待挥棒。

到这个时候,张文澜都盯着姚宝樱,在恍神。

直到一声“砰”,棍棒磕在姚宝樱肩上。木棍劲凶,她肩头一颤,被打得趔趄一下,跪了下去。雨水砸入张文澜的眼睛,他的眼皮跳了一下,眼中血丝倏地如朱砂疯溢,朝整个眼眶扩去。

长青等人一下子肃了脸。

姚宝樱虚跪在地,浑身被雨浇得落汤鸡一般。雷电在半空中交替,她仰着脸,唇色发白:“再来——”

不长眼的棍棒当然要继续。

然而这一次棍棒没有落下时,雨中响起青年冷冽森寒的声音:“长青——”

侍卫们早就在等这声命令,当下入场。动手的大部分人被阻拦,有人趁乱捡着棍棒,还想讨好三族叔,要再打时,一只手伸过来,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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