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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攀个交情。那人似厌恶她至极,蓦地撇过了脸,勒紧马缰往前走了。

姚宝樱:“……”

嗯,确定了,张二郎应该挺讨厌她,就像她讨厌他一样。

跑路的事,可能更麻烦了。

容她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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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夜,这伙抓着刺客回京的侍卫,因为雨大,不得不宿在城外三里地的城隍庙中。

这城隍庙破旧非常,姚宝樱被当犯人,虽然委屈了点,但她居然因为侍卫们对她的警惕,得到了城隍庙正堂最宽敞的这间屋子,用来当关押的牢房。

这么多侍卫,都未必有方寸地方躲雨呢。

姚宝樱有点不好意思,她何德何能啊。

她主动说:“我只要一个蒲团大的地儿关着就好啦,其他地方,让给你们嘛。我看这里漏雨,其他屋子都住不了人。你们人这么多,我也逃不了嘛,何必这么防着我?”

她说着,打了个喷嚏。

风雨夜深,破败城隍庙不光檐不避雨,门窗也漏风。一阵冷风过,姚宝樱揉揉自己微红的鼻尖。

“刷拉——”一长条素色锦缎屏风,在她四面八方,围了开来。

侍卫们不理会她,只从一个个箱子们搬出屏风,朝向东西南北的素面屏风堂皇打开,将中间的姚宝樱围得严严实实。屏风四角各压一盏油灯,夜幕之下,油灯轰然点亮,罩在屏风上。

本破败漏风的正堂刹那光亮,中间少女纤薄的影子,便被打在了屏风上。

穿堂风被屏风挡住,好像不那么冷了,抱着臂躲冷的姚宝樱眼波闪动,吃惊地看着四面八方的白屏风,以及烛火、影子。

姚宝樱懵然:“你们这是做什么?”

指挥侍卫们干活的长青抱着长刀,声音从屏风后淡然传来:“我家二郎说,姚女侠狡黠机智,武功又高。我们没有那么多人手看着姚女侠,只好将姚女侠围住。烛火亮一整宿,正堂中间的姚女侠一举一动,会被我们守夜的人看得一清二楚。如此,便不怕姚女侠逃跑了。”

姚宝樱嘴角抽动。

这、这……何至于此。

张文澜是把她当什么洪水猛兽,才这样防着她?!

长青回忆:“二郎还说,这也可以当一种刑。如果把姚女侠关起来,天窗漏雨,而你日日夜夜被这样的屏风围着、照着,姚女侠这样冷硬的心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呢?

“我家二郎问女侠,这叫‘窥天光’好呢,还是叫‘白屏煎’好?”

姚宝樱震惊对方这种带着戏谑的残酷。

她抬头看到几块木板后的滴答雨线,虽离自己尚有距离,但已可以想到某人的险恶:“狗、狗、狗屎……”

长青诚实背诵二郎的话:“二郎说,姚女侠可能想骂他行若狗彘,狂且之徒。”

姚宝樱冷笑:“不错。”

传话筒无辜道:“但我们二郎只是开个玩笑。我们二郎是朝廷大官,自然不会动私刑。”

姚宝樱怒目圆睁,不顾手脚上的绳索,扑到屏风上语气森然:“张文澜你出来,有本事当面和我说——”

第7章 二八佳人体似酥6

张文澜没本事当面和姚宝樱对峙,因为他好像,病了。

昨夜先落水、再被剑挑破肩头,今日赶路不歇,夜里淋雨,大腿旧疾发作……种种意外赶凑到一起,让站在城隍庙廊庑下的青年文官满面苍冷,双唇也失了血色。

文士袍沉甸甸地裹覆,湿透了的衣物蔫哒哒地贴着他的肌肤,一阵夜风吹过,张文澜头脑昏昏,不知这身上瞬间叠起的片刻战栗感,是冷还是热。

而他站在廊下,竟然能清晰地听到庙殿正屋那被关押少女中气十足的叫骂声——

“张文澜你是狗屎!”

“你敢不敢来见姑奶奶?”

张文澜面无表情地想:南蛮子身体真好。

同样折腾两日,他遍体忽冷忽热。而她那声调婉约的高嗓门,隔着破门漏窗,淅沥雨帘,竟然能清晰传到自己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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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张二郎这种文弱书生都能听到女侠的叫骂,那向张二郎汇报如今情形的几位侍卫,自然听得更清楚了。几个侍卫有些尴尬,悄悄抬头看张二郎,却见郎君靠倚着斑驳廊柱,神态慵懒,竟看着心情不错。

郎君这唾面自干的本事,让人颇为敬畏。

一个侍卫看到张文澜眼皮下的乌青,不禁再劝他去休息。

张文澜这才回过神,慢吞吞:“那个和姚宝樱同行的少年人,可是走远了?”

如今跟在张文澜身边的人手,都是这几年陆陆续续到张府的。换言之,在张文澜定居汴京前,无人了解郎君的过去。眼下他们还没查出少女的身份,自家郎君就如此清晰地道破姓名。

不愧是“仇人”。

一侍卫答:“走远了。我们的暗哨亲眼看到他爬过那道山沟,往城里去了。”

张文澜唇角无意识地向下压了一下,这是一个他习惯的表达厌恶的神情。

这个神色极浅,众人未曾琢磨,已听到张文澜恹恹吩咐:“调一半人手跟踪那少年,一直跟到查清那少年的身份为止。我要知道他的籍贯、出身,过去高就,如今所求,他是怎么到姚宝樱身边,姚宝樱凭什么和他形影不离。”

“形影不离”几个字,压得非常重。

张文澜又继续:“剩下的人手再调一半,在周围巡察,看是否会有江湖人士出没,试图救姚宝樱。”

张文澜眸色幽黑:“天下战祸连年,江湖侠客已潜行许久。我要看看,姚宝樱是要做什么,怎么敢来汴京。”

自三年前,他和姚宝樱不欢而散,他百般打探追寻,都不能找到姚宝樱的片刻踪迹。起初的担忧、心虚、不解,随着伏低做小也换不回来的回头,日渐变为了怨愤、恨意。

既然姚宝樱气性大得绝迹江湖,凭什么三年后,她突然出现在汴京的杜员外府上?

她是

为了什么?

反正不可能为了他。

张文澜头脑昏沉,额头发烫,短短几句命令吩咐下去,他已没了气力。他忍着自己想去按压大腿痛处的动作,听到那冷风苦雨后的少女怒骂声,再次感受到几分剜肉般的畅意。

越是痛,越有“她回来了”“别想逃”“困住她”的现实清晰感。

这不是梦。

长青正沿着断了一半廊木的长廊走来,准备向张文澜汇报安置姚宝樱的结果。听到张文澜一下子将人手派出去那么多,仅在身边留下了几人,长青难免一惊。

长青纵到张文澜身边:“二郎,刺客虽称不上武功盖世,可在她这个年纪,已是很了不起了。郎君只留下数人看押,万一那刺客使诈……”

长青难免想到昨日杜员外府中,姚宝樱如何哭啼作秀,骗他开门。至今想来,仍满是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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