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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根元。后来……家主听闻宋阀主江州自刎,心脉就断了。”

宋乐珩脚下一晃。

张卓曦和蒋律也是惊住了,两人都面面相觑。

宋乐珩其实一直有一桩事是想不明白的,温季礼化名萧铁柱进别院照顾她时,她就猜测,也许他是不恨自己的,既然不恨,他入洛城的真正目的便是要助她清理世家。可她又不能理解,为什么他非要站在她的对立面来做这件事情,为什么要在西州与她决绝。

现在她知道了。

是因为温季礼活不成了。

她理清了来龙去脉,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话音就变得极轻,似今夜忽来忽又去的一阵风:“萧氏,会因此事而乱,是吗?”

萧恪点点头:“跟随家主到洛城的骑兵,大都会生二心。”

“我知道了。八部进犯,也是他的主意?”

“是。家主说,萧氏经此搓磨,守不住河西四郡,八部迟早会南下滋扰。宋阀大军到河西后,留守萧氏的将领还有一名是家主的心腹,会切断八部的退路,和宋阀大军一起关门打狗。”

宋乐珩半晌没说话。

萧恪的眼睛里红得全是血丝,哽道:“宋阀主,怜家主一次吧,求你……不要再伤家主的心了。”

宋乐珩不答,举步往那竹舍走去。进了屋,就关上了门,隔绝了外头的几个人。张卓曦和蒋律都是百感交集,谁也想不到,这么几年,会一个接一个地送走故人。张卓曦一开始还恨辽人,现在却也不知,该不该恨了……

那竹舍里头,此刻没有点灯,只窗户纸上透进一层皎白月色。宋乐珩在黑暗里适应了好久,才隐约看到屏风后坐着一个人。

她缓步绕过去,走得近了,就看清那人几乎都没什么气息,素来挺直的脊背眼下佝偻着,头也垂落着,没有束的发略显散乱,竟是白了十之六七,遮挡住了他的脸。他放在矮案上的手没有遮掩,手背上的青斑格外明显,有些地方血肉已经烂了,像是被虫钻过,留了一个一个小血洞。大抵是沈凤仙用了什么手法,他这会儿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异香,格外的浓烈。

宋乐珩轻手轻脚地来到他边上坐下,像是怕惊着他,低低地喊他的名:“温季礼。”

他没有反应。

宋乐珩便改了口,叫他:“军师……温军师……”

这称谓出口,宋乐珩再是难以克制,泪如雨下。

怎么就……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怎么就把这喊了四五年的称谓给丢掉了,怎么这一喊,就伤筋痛骨,撕心裂肺。

她握住他的手,带着轻微的颤抖:“来之前,我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你,像是我们在怀山初见的时候。我本想问问你,是不是要回来了,回来当我的军师了,但我没问得出口。这几年,我总觉得自己变了许多。”

“我们一起回岭南那时,无权又无势的,旁人以为我这个朝廷督主是多大的官,其实是狗屁,名头唬人罢了,也就是身边跟了那么些要吃饭的嘴。但那时真是好啊,一身轻,想说的话直接说,也不会有什么事放不下脸面去做。现在竟是想要问句话,都得考量符不符合自己的身份了。”

不知并肩席坐的人有没有听见,宋乐珩将他的发理去耳后,仔仔细细看这张许久未曾见过的脸庞。

“你从海郡走的时候,对我说,让我等你。我一直在等你。你说开春即归,我就等到开春,但你没回来。后来你没了消息,斥候回来说,你叛变了。所有人都觉得,你坑骗我十万大军。我没信。”

轻叹一口气,絮语未休。

“再后来啊,我就琢磨,等把王均尧收拾了,我得亲自领兵打去五原,看看你是怎么个事儿。可我没想到,江州会被屠。”

黑暗之中,宋乐珩都没注意到,身边人的眼睫轻微动了动。

“我得到江州被攻下的消息,那时候,燕丞还在重伤,我不能让他领兵打仗,所以瞒着他带兵赶回。还在半道上,阿景身死的消息就传过来了。我到了江州,看到江州城几乎成了废墟。阿景、邓子睿、何晟的头,都被挂在城上,我差点没认出来。还有许多……许多我认识的,我不认识的百姓……”

“我那时就想……我就想……要是、要是你在江州那就好了,要是你没从海郡离开,就好了……”

兀自说着,泪水便又迷糊了视线。与此同时,宋乐珩只觉握着温季礼的手上被溅了一滴冰冷的水泽。她未及抬眼,那人便是动了动,忽而用力将她拥揽入怀。宋乐珩正要抬手回应,却觉肩颈处狠的一痛。血肉被唇齿研磨,似要磨碎千般的爱与恨。

“我恨你……我恨你……”

第230章 爱别离苦

一句句的恨跌宕在宋乐珩的耳边,可肢体却裹缠出更加深刻的爱。

咬到见了血,那是一种头皮都发麻的痛。宋乐珩忍受着剧痛,探手去抱住温季礼的后背。那身衣服空荡荡的,得往回收好几寸,才能将人搂实。这么多年走来,她抱过

他无数次,缠绵时,温存时,玩笑时,离别时……

没有任何一个时候,他如此瘦过,瘦得一只手摸下去,尽是骨头。

宋乐珩想将人拉得更近,温季礼却是乍然被萦绕在唇间的血气惊住。他赫然睁眼,如梦初醒般推开宋乐珩。他下细看她,借着这抹月色看清,眼前的人竟不是一场梦。他不知想过多少次两人重新相拥的场景,可不该是在这一刻,也不能是在这一刻。他急急拉开了两人之间距离,用袖口去挡住手臂上腐烂的皮肤。宋乐珩再想去牵他的手,他便慌乱地起了身,撞到矮桌,撞翻了桌上凉透的茶水,躲到了屏风的另一端。

那屏风半透,拓在上面的,唯一袭清影。和着那略显急促的喘气声,宋乐珩看到那影子在抖。他想按住自己剧烈颤动的手,却是徒劳无功,只能用前所未有的狼藉声线哀求于她。

“你不该在这里的……不要看我……不要看我现在的样子……你走吧……”

宋乐珩知他素来是爱干净,有些洁癖的,烂掉的躯壳对他而言定是折磨。她擦了擦眼角的水气,将心间涩苦一一藏起,故作轻松道:“我就是想同你说说话。你不愿让我见,我们便隔着这道屏风说,好不好?”

温季礼没有出声,过了许久许久,他坐下来,背靠着屏风,一言不发。

“你藏在画里的东西,我都看到了。孩子也送去了,但没能留住魏老夫人……”

她垂下头来,让夜色遮掩了许多东西,愧疚,后悔,煎熬……

屏风后的人微微侧了首,像是想说什么,可嘴唇张合间,仍旧无声。

宋乐珩又抹眼角:“魏江也是想得出,他是她娘的命,他这一放手,要他娘怎么活得成,这人真是……真是……你送他回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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