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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都能反目,杀其弟妹,听闻在齐州还险些杀了她这位旧情缘,如此不念旧的人,诸位不是当真以为那交州之盟能持续多久吧?”

贺溪龄微皱眉头,睁开眼睇向卢家主。卢家主当即脸色讪讪,不敢再多说了。

就在此时,城外忽来马蹄疾驰的动静,扬起了漫天沙尘。众人神色一凝,悉数跟在贺溪龄身后出了谯楼,在城上排开观望。只见那不远处的官道上,数千宋阀精骑以迅雷之势逼近,围住了势单力孤的两人一马。

宋乐珩勒马停下,看着那身穿大氅的人,心底唯有百感交集。对峙之下,她朗声道:“萧家主,再进一步,你我之间,便真要见生死了。”

第210章 立场之别

“萧家主,再进一步,你我之间,便真要见生死了。”

四下无风,只闻零碎的蹄声与马嘶。与宋乐珩领头的骑兵约有两里之隔,便是宋阀前行的大军。如此困顿之下,那马背上穿着大氅的人却丝毫不见示弱之色,只伸出那细瘦如竹节的手,将兜帽的帽檐拉得更低了一些。

这一路,宋乐珩追着他的骑兵从西州到洛城,中途他留了两百人在齐州阻截,两百人死尽,再然后,温季礼和余下的骑兵便销声匿迹。直到这洛城外百里,他才现了踪影。宋乐珩闻讯追上来,两人竟就成了这样对峙的一幕。

那城楼上下的官员们都在看,贺溪龄见宋乐珩到了,也不敢轻怠,领着众官都下了城楼。宋乐珩没去过多关注旁人,只瞧着那离得不近不远的故人。

单就两个月的光景,他比在西州时又瘦了许多,整个人都显得形销骨立,病病殃殃的。

他似乎也不愿让宋乐珩把自己看个清楚,连手都拢回了袖中,只冷清道:“我与宋阀主之间,本就是生死仇怨,这一步进不进,都无甚差别。”

宋乐珩胸腔一涩,按捺着翻涌上来的心绪。

张卓曦拉马上前,气道:“你们姓萧的还有没有良心!今日既被拦了,就休想再进洛城,要么你们滚回河西,要么就……”

一个死字尚未脱口,温季礼抬起眼来,睨着张卓曦。张卓曦那脖子一缩,就如习惯了似的,对上温季礼这道视线,卡住的话就怎么都说不出来。

宋乐珩挥手示意他退下,继而,也敛了心神,言简意赅道:“萧家主那些部下,现在何处?”

“无可奉告!”萧恪昂起首道。

“那我只能先拿下萧家主,逼人现身了。”

宋乐珩只手扬起,数十骑兵顿时蠢蠢欲动。

远处看热闹的官员们都悉悉嗦嗦地议论起来,说什么的都有。但那几句嚼烂了舌根的话总结出来,大都在说宋乐珩不念旧情,把自己曾经的军师逼到这个份儿上。又说这两人曾是怎样的鱼水君臣,情谊深笃,结果为了争权夺利,还不是走到了知己成仇的地步,可见这权势有多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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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抄着手,或讥讽、或嘲笑地看着这场你死我活,世家们都在盘算能从中获什么利的当头,就听温季礼在那将起的杀声中,从容不迫地道:“宋阀主,此地,是洛城。”

宋乐珩道:“我知晓是洛城。”

“宋阀主再是势大,除非自立,便始终是臣。河西萧氏为外邦,外邦要献降,宋阀主尚无受降的资格。我千里迢迢来此,便是要亲自向中原的朝廷献降。宋阀主要擒杀我二人,是确有自立之意吗?”

宋乐珩眉头一皱。看好戏的世家官员们也一下子安静了。

能混上朝堂的,虽不乏混吃等死之辈,但站在那百官前头的,却是个抵个的人精。

崔家主一听这话,当即就向贺溪龄挪近一步,摇开扇子挡住嘴形,道:“他这是挑拨离间啊。这位宋阀曾经的军师,下一步该不会是要向首辅献降吧。”

果不其然,说辞还在末尾,温季礼就给萧恪做了个手势。萧恪会意,从马背的包袱里取出一个木匣子,双手高举着,慢步走到了贺溪龄的跟前,跪下献印。

“河西萧氏萧恪,奉家主之令,向首辅献上萧氏印信,请首辅查验。此后,萧氏上下,尽归盛朝,永不背弃!”

城外的风声都随之死寂,无数道视线静默地黏在了贺溪龄的身上。

温季礼此番态度已经表明,萧氏是想为世家所用。如今全天下的人都晓得萧氏和宋阀结了血海深仇,一旦贺溪龄受了这降,那便是要庇护萧氏之意。宋乐珩入洛城后,难免两方要起争端。

可若不受降,世家就要失去一道助力。

毕竟,卢家主方才那话还是说对了,宋乐珩想为民做主,可今日站在这里的,没有民,只有官绅豪强。他们的手里,还少了一把能和宋乐珩抗衡的利刃。

贺溪龄迟迟没有接那印信。

正值此际,宋阀乌泱泱的大军已抵城下。中军处,是杨鹤川乘坐的四马车架,后面还跟了辆规制小一些的二马马车,是李文彧一家子乘坐的。大军一停,杨鹤川和李文彧都从车窗上探出头来,观望着前方。

那如黑云压城的军队一眼看过去,望也望不到头。贺溪龄沉思须臾,收回了目色,于众目睽睽下,探手接过了萧恪的印信,让萧恪起了身。

宋乐珩眼中杀意骤起,旁边的蒋律咬着牙矮声道:“主公,这老匹夫还真敢受降,他是不怕咱们今天多拿几个人开刀!”

张卓曦附和道:“干脆从他们几个世家见血,看他们还敢不敢生出二心!”

宋乐珩没有作声,眯眼注视着贺溪龄率领百官走上前来。待众人整齐站定,贺溪龄感慨道:“光阴催人呐,短短六年,不想竟物是人非至此。”

宋乐珩笑笑:“是啊,我也没想到。这印信重得很,首辅要拿稳了,别给萧氏摔了才是。”

“多谢宋阀主的提醒,老夫自是不敢疏忽。”话末,他又转向温季礼:“老夫今日便暂代天子受降,等新君登基,自会对萧氏另做安排。时下,老夫是该称阁下为温先生,还是萧家主?”

温季礼低垂着头,观不见其神色:“往事……已矣,过去的化名不提也罢。首辅请恕某身在病中,难以下马行礼。若要萧氏觐见新君,此段时日,某可否留于洛城?”

贺溪龄看宋乐珩:“宋阀主以为如何?”

“首辅纳降,那自该是首辅做主。”宋乐珩不置可否,只对温季礼道:“我提醒萧家主一句,我小舅娘的安危,是我底线,望萧家主好自为之。”

“我无恙,沈夫人自是无恙。宋阀主大可放心。”

见宋乐珩不再阻止,贺溪龄朝着身后的官员们扬了扬手,那百官之中便自主散出一条道来。他又给温季礼递了个眼神,温季礼便同样朝贺溪龄拱手作了一礼,命萧恪牵了马,自那道入了洛城去。

宋乐珩瞧着那马背上的身影,只感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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