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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不利西北战事,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内情?”
秦行简道:之前有消息传过来,说是萧氏烧了袁氏的粮仓。
“那军师收到消息了吗?”
秦行简摇头:不知道。但从昨夜开始,军师一直在中军帐,一夜都亮着灯。
宋乐珩拧眉思索半刻,箭步往郡守府外走去。
城外营地,中军帐里。
那书案之上堆积着一叠叠如山的文书,温季礼正埋首其中,于纸上疾书。
萧溯之端着早膳进来,将一碗药汤放在温季礼的手边,看了眼温季礼正写到南边一统,建议宋乐珩当给各人的封赏时,萧溯之忍不住道:“公子,我们都要走了,您为何还要如此熬更守夜。您快休息休息,我们尽早启程吧。”
温季礼没有应声,端起药汤喝了一小口,又接着书写。
萧溯之把托盘里的餐食尽都放下,想按下话头,却到底是没能按得住,又道:“公子,这三年来您助宋阀统一南边,已经做得够多了。现在这样的关头,您何必还替她事事周全。您在这儿受累,她却是逍遥快活得紧。昨天夜里,她一整宿都在燕丞的房中没有出来。”
温季礼的笔锋稍是一顿。
萧溯之续道:“还有那件锁子甲,她当年哄您的时候,说什么那东西能保命,想将它留给您。这才过了几年,她转头就把那甲胄送给燕丞了。”
温季礼的笔墨这一遭迟迟没能重新落下。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问:“你如何知晓?”
“张卓曦那个大嘴巴,军营里都快被他传个遍了。她如此待您,你还替她……”
萧溯之的话突兀被打断,中军帐的帐帘掀开,宋乐珩快步走进来,没好气道:“萧溯之,我说你能不能
有那么一天别在我和你家公子之间嚼舌根?你是只对你家真嫂子破防吗?怎么老盼我和你公子老死不相往来的。”
萧溯之听不懂,但理解,冷哼道:“我只知晓见异思迁,喜新厌旧,喜欢那些年轻身体的,配不上我家公子!”
温季礼笔尖的一点浓墨浸透了纸页,他敛低眼睑,没有作声,书写着未完的内容。
宋乐珩绕过书案把萧溯之推开,换成自个儿站在温季礼旁侧,指着萧溯之道:“你少来挑拨离间,什么叫喜欢年轻身体,我喜欢哪个年轻身体了!昨天晚上那是特殊情况,我留在燕将军房里是有原因的。再说,我宋阀哪一个大将受伤,我没守过!”
“甲胄呢?甲胄你怎么说?!”
“甲胄……”宋乐珩嘴巴一张,又反应过来,骂道:“我跟你解释个屁,滚出去,我有话与你家公子说。”
萧溯之才不理会宋乐珩。直到温季礼也看了他一眼,他才老老实实地退了。
宋乐珩一个头两个大,揉了揉太阳穴,骂道:“这个萧溯之,这个萧溯之……他简直是茅房里照蜡烛,一天天尽找死!要不是看他是你近身侍卫,我早把他给宰了!”
骂完了,宋乐珩又矮了些声气,对温季礼道:“锁子甲那事儿,我是想着,燕丞是宋阀的第一虎将,你也见着的,他那人不惜命,我把锁子甲给他,是因对宋阀有利,绝非出于个人私情。军师也会赞同我如此做,对吧?”
这末尾两字,话说十分,便有十一分的心虚。
宋乐珩看温季礼不肯答,去握住他拿笔的手,道:“在写什么,这么重要……”
眼风随之一扫,就看清温季礼正在写给宋阀众人论功行赏的建议。再一翻看温季礼手边堆叠起的小册子,第一本上面,是稳定南方的详策,哪些势力需要打压,哪些势力需要拉拢联合,以及固民生减税负的各种细节,他都一一写明书尽。
第二本,则是进兵之计,需先渡平江,占领颍州,再图洛城,最后定北方疆域,一统中原。
第三本,是定都之后朝中势力的大小划分,宋阀与世家可能会产生的矛盾,对宋阀制衡世家的建议。
第四本,是北辽八部的势力割据,中原稳定后,要如何阻止北辽八部犯边劫掠……
还有许许多多,关于东夷的、南越的,事无巨细,都在那些文书上。他将这十数年对天下局势的所思所虑,都留给了宋乐珩。
宋乐珩看着那上面一个个连夜赶出来的字迹,清秀却又显得有些潦草,一时间,她眼底温热得紧,喉咙上更是哽咽得难以说出一句稳重的话。
温季礼写完最后一字,起身将手里书册也放在那些文书上面,轻声说:“主公,我毕生所想,皆留墨于此。这些,也许是主公今后会面临的难事。不过,其中仍有疏漏,但依主公智谋,必可两全。另外,主公帐下武将多,文臣少。如今魏江在洛城,替主公招揽寒门,若有所需,主公可暗中去信,让魏江引一二寒门之士先往宋阀效力。”
“你……”宋乐珩哽了哽,放了手里的册子,抬眼看向温季礼:“就这么一夜……你写了这么多,好像……要把我大半辈子做的事都留在这。你以后……是不打算回来了吗?”
温季礼刹那间便也眼尾藏红,略低了头,没有接话。
宋乐珩问:“五原的事,你昨夜便知晓了?”
“嗯。”
“怎么不找我商量。”
“主公……有主公的事。萧氏被围,是我的责任。”
宋乐珩听出他尤然带了些气性,心里像被刀绞似的,吸了口气,道:“那你打算何时走?带多少人走?”
温季礼轻轻摇头:“只带萧晋和萧溯之。黑甲已编入宋阀,此后便不再随我。”
“那……何时回来?”
温季礼不语。
大帐里,静无声息,只间或能听到远处校场上操练的动静。
“你就……就没有别的话,要对我说了吗?”宋乐珩难受得咬紧牙关都止不住眼泪,一眨眼,那水珠子就滚下来,吧嗒掉在册子封皮上:“你要是赌气,那你摊开了和我说,你这不声不响的,埋在心里就这么走了,也不说什么时候回来,你留下这些东西,是什么意思?”
温季礼收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用力到手指都在轻微的颤抖。
“你是……你是想和我一别两宽,死生不见……”
“没有。我不是这样想。”他定眸注视着宋乐珩,这般撞进她眼里去,就好像被蛛网网住,飞蛾赴死般,再也脱不开,再也不想逃离:“昨夜我方知,萧氏这几年,内乱不止,阿仿……没有办法稳住部下的野心。此次火烧袁氏粮仓,恐是有人为杀阿仿,取而代之。”
“是你的家书上这般说的?”
“嗯。是小妹来信。四年前,我……我不该让阿仿独自回萧氏面对这些。”那种久违的,撕裂的苦楚拓在温季礼略为苍白的面上,做下抉择的这一刹仿佛要了他的命。他眼里若泣血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