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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之前那郡守听到陛下要住行宫的消息,把百姓家里的酒啊肉啊,都搬去行宫做准备了,就连那些姑娘家,都一个没剩下。”副将说着也是气闷不已,丧头丧脑的,又不敢把最难听的话骂出来。

王云林沉默片刻,把眼睛一眯,道:“看着吧,这个狗东西的好日子,也不长了!”

整块粗粮饼扔在黑色的长靴边,几滴豆大的雨水打下来,淋湿了这毫无卖相的饼子。

与此同时。

行宫一处存放冰鉴的偏僻宫苑里,伪装成工匠的士兵们正将冰鉴里存放的轻甲拿出,先穿在身上,再套上外头的布衣。宋乐珩站在屋檐下,目光扫视着这数百士兵和天空飘落的急雨。秦行简和熊茂三人则是站在她的身后。

何晟一脸不解地望着秦行简,道:“秦将军……不是应该在城外带兵吗?怎么会随主公来了行宫?军师不是说……”

“这事儿是我瞒的。”宋乐珩道:“你们可不兴这会儿去给军师递口信儿啊。她进行宫的事,等今日尘埃落定了,我

再去向军师解释。”

熊茂忙道:“主公误会了,二弟只是担心秦将军在这,城外无人领宋阀士兵攻城。”

“攻城的事,交予燕丞了。”

三人一惊,面面相觑了一通。邓子睿急道:“主公,燕丞还没明言要加入宋阀,主公将士兵交给他,万一他……”

“不会有万一。燕丞此人,我信得过,就如同我信得过你们。”宋乐珩转身望向熊茂三人,正色道:“我这人没什么长处,仔细说来就是个普通人。你们愿跟着我,为我戎马疆场,我便视你们为自家人。既是自家人,那自家人受了委屈,就得自家人来平。”

三人听了这话,都把余下的言辞压回了肚子里。

他们都知道秦行简进行宫是来干什么的,毕竟,宋乐珩将秦行简介绍给他们相识之际,大家为了互相信任知根知底,都清楚秦行简是出生于洛城的秦家。秦家覆灭,是杨彻这个暴君的手笔。如今这仇人近在眼前,但凡是有血性之人,都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宋乐珩的眼神又转回到院中众士兵的身上,道:“今时天下人,多多少少与天子有恨有怨。若天子有德,天下该无流民、无饿殍,人人都可安居乐业,不用刀口舔血!既天子无德,将民心民意逼至沸腾,那我们就……改天换地!诸位握紧手中刀兵,今日随我杀向天子,一一清算!”

无人应话,但每个士兵的眼神都坚定得如同星火,握紧了武器,准备血战。

宋乐珩弯腰拿起放在柱子边的竹伞,撑伞入雨幕。士兵们无声分开一条道,任那墨蓝色的长衫自泥泞中踏过,皆随于她身后。出宫苑刹那,刀兵出鞘,鲜血铺路,开启换天的征途。

此时的杨彻还在行宫主殿里睡得酣畅。这殿内的基调俱是金红色,地上铺着穷尽一城民力的红木板,各种摆设亦是昂贵的红木制成。几座硕大的灯台摆在墙边,都是纯黄金打造,在日光照耀下,灿灿夺目。灯台上的红蜡皆已熄灭,蜡泪垂落如凝固的雨,就悬在那黄金台上。

距离灯台不远,横七竖八地倒着几具或赤裸、或衣衫褴褛的尸体。殿中央的床榻上,垂着一袭轻纱红幔,杨彻的鼾声就在红幔后起伏。

就在这时,殿外骤然杀声喧天。杨彻猛地睁眼坐起,捞开纱帘的同时,就听到魏江在殿外喊道:“陛下!陛下快醒醒!叛军杀进来了!”

杨彻拿过龙袍披在自己身上,踩过地上的尸体,开门出了主殿去。

这座殿名为“民安殿”,十分具有讽刺意义。因当年杨彻是为岭南的荔枝而来,是以大殿外头的宫苑里,栽了好几棵荔枝树。但时下树上无果亦无叶,已是快要枯死的状态。

叛军尚未杀到这民安殿外,但听着声音是越来越近了。杨彻凝神望着宫苑外头跑去支援的守卫,魏江则和近侍站在门边。在魏江的身后,还跟着卑躬屈膝汗流浃背的郡守。魏江先是不由自主的往殿内扫了一眼,见着地上的尸体,又赶紧收回目光,垂眼于足下。

杨彻皱眉道:“城门昨晚不是还守得好好的?怎么今早这么快!?那王云林是干什么吃的!”

“城门尚未攻破,陛下宽心。”魏江道:“昨晚叛军虽持续攻城,但未见成效。陛下,臣之前的预料不错,叛军在光雾林设伏,就是为了让陛下转往高州,再在高州设下连环计。但今日臣必不会让他们得逞。”

“依你之言,现在是她杀进了行宫?”

“是。她之所图,亦是臣之谋划。只要今日能擒她,宋阀大军,不攻自破。这一切,都还要感谢郡守大人。”

魏江侧过半边脸,看了看身后的郡守。郡守颊边的冷汗涔涔直流,噗通一声跪下去,连连磕头求饶:“陛下明鉴,下官根本不知城内有叛军啊!这和下官属实没有关系!”

“是吗?昨日郡守觐见陛下,我观郡守的神色不大自然。后来我让人去严查郡守府,结果,派去的人一个都没回来。郡守那府上,是不是藏了什么了不得的人?”

魏江说到这,郡守的脸已经成了煞白一片,知晓是彻底瞒不住了。

魏江继续道:“此时行宫里的叛军,正是郡守安排的那批修缮工匠。对此,郡守还是要狡辩吗?”

“下官……下官……”郡守颤抖着身子,接不出下句来,额头抵在地面上,渗开的全是汗水。

“不过话说回来,郡守也算是歪打正着。陛下早有准备,要在这行宫之内,诛杀叛逆!”

魏江的尾音咬得又狠又重,吓得郡守的后背都浸湿了。

杨彻开怀大笑,拍着魏江的肩膀道:“好,好!今日朕若除了这心头大患,回了都城,朕封爱卿为九卿之一!”

“谢陛下!”魏江喜极,忙不迭跪下谢恩。

杨彻的目光再一转,看向郡守道:“去,把朕的佩剑拿来,朕要亲手割下这贼子的头,拿来泡酒!”

近侍立刻进殿取剑。郡守两眼一闭,心道今日恐怕全家都要命丧于此了。就在那近侍把剑递到杨彻手上,杨彻欲拔剑出鞘时,却听宫苑门处,杀伐声中,传来一个脆当当的女音。

“臣枭卫督主宋乐珩,见驾来迟,还望陛下恕罪。”

几道目光顺着声音的来处望去,包括地上的郡守,都忍不住偏过头,想看看这敢造反的女人究竟长了个什么模样。

雨势尚未止歇,那雨丝细密如飘然银线,丝丝缕缕的银光下,一把澄黄的油纸伞压低了前沿,挡住了撑伞人的容貌。她身量修长高挑,一袭墨蓝色的长衫如深水寒潭,冷烟氤氲,清雅之中乍现凛冽的锋芒。她每一步都走得慢而稳。在她旁侧,则是一名金甲女子,束着利落的高马尾,戴着金色雕花的面具,手执一把通体发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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