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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饿。放那儿,晚点再吃。”宋乐珩头也没抬。

李文彧皱了皱眉,刚喊了声她的名字,她就打断道:“你要是困了,就先回去睡。明日你我去一趟李太那边,把广信相关的计簿都拿回来看看。”

李文彧不满瘪嘴,突兀地抓住宋乐珩落笔的手。宋乐珩转头看他,他便道:“你是不要命了,这么个拼法。就是因为……温季礼吗?你要是不开心,我找人唱戏给你听。啊不对,你不喜欢听戏的……那我带你去抱月楼?这两日楼里来了个新的技艺人,会变脸的。唰一下,脸就变了,衣服也变了!特别厉害,抱月楼每天都爆满!”

“不去了。没有兴趣。”宋乐珩收回手。

“那、那我给你放烟火?”

李文彧弯腰凑近些,就看到宋乐珩笔尖的字一顿,恍神的隔了会儿,她方接着写:“我没有不开心,你用不着做这些。”

李文彧默了默,站直身子,站了半晌,才轻声问道:“宋乐珩,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说。”

“你会嫁给我的,对吧?我们的亲事……”

那笔尖儿又停了。

这一回,宋乐珩思索少顷,放下了手中笔。她目光定定地看向李文彧,道:“你我之间的婚约,解了吧。我无心成亲一事,李氏若是……”

李文彧捂住耳朵:“这个结果,我不接受!我要回去睡了,哼!”

哼完,人就像一只胀了气的河豚,气鼓鼓的出了军帐。宋乐珩目送他走远,旋即觑了觑一旁放着的鸟笼。

里面的八哥已经睡着,军帐里除了隐隐的风声,再无其他的声息。

宋乐珩复又提笔,继续书写。

次日,一场春雨落下来,淅淅沥沥的,到了中午也没有停下。一群枭使连带着韩世靖等人都在中军帐外焦头烂额,看着里面还在议事的宋乐珩和李文彧,悉悉嗦嗦地议论着。

“主公昨晚一宿没睡?”

“不知道啊。反正这中军帐的烛火一直亮着的。”

“这熬了第几天了?这样下去怎么了得。东西也不怎么吃,小渝儿早上送进去的,现在还摆桌案上。会不会是不合主公胃口啊?”

吴柒恼道:“她一直吃我做的饭,什么时候没胃口过了!她那是心里压着事儿,难受。”

蒋律忙道:“那怎么办?得想个法子让主公发泄出来呀。这像没事儿人一样,怕憋坏的。”

一群人在外头叽叽喳喳地想主意。宋流景站在不远处,听了个七七八八,抱着一件大氅绕过众人,走进了中军帐去。

李文彧大清早没睡醒就被宋乐珩拎去城守府走了一趟,这会儿正是呵欠连天睡眼惺忪,看宋流景把大氅披在宋乐珩身上,他也没什么力气阻止,反而道:“你……你劝劝你阿姐,她要熬死我……她把我熬死了,你就没姐夫了。”

宋流景:“……”

宋流景阴森森地瞥一眼李文彧,没去搭理他,只对宋乐珩温声道:“阿姐,今日落雨了,你别着凉。”

宋乐珩闻言,有些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来,看向帐子外。

落雨了。

也不知道回北辽的路,好不好走。

第134章 药石罔效

“公子,我在前面查探过了,今日落了雨,前面有一段路很泥泞,马车容易陷在里面,不如绕道白古城,在城里休息一夜。看样子,这雨势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下来的。”

官道上的一间茶肆里,生意冷清。狭窄的一方草棚底下,只坐了一桌人。萧晋刚刚探路回来,身上的蓑衣还在滴水。温季礼掩嘴轻声咳嗽着,耶律芷坐在他边上,想给他拍背,却被他拒绝了。萧仿忙不迭倒好热茶,递到温季礼的手边。

“兄长,喝口热茶缓缓。”

两兄弟的脸色此时都还是病怏怏的,只是萧仿年少,身体底子又比温季礼好些,是以看起来没有那般的虚弱。

时值山中寒风吹过,萧晋正想着萧溯之去马车上拿件外衣也能这么久,就看萧溯之抱着狐裘冒雨跑过来,将那本该压箱子的狐裘披在了温季礼的身上。萧晋盯着狐裘表情复杂,对萧溯之作口型道:“这不是……”

萧溯之皱眉回道:“没有厚的外衣,这件就是最厚的了。”

温季礼按捺住胸腔里震颤的咳嗽,苍白的手指情不自禁地抚过狐裘上的皮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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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故意没将这衣物还给她,想着要留住一个念想。可如今披在身上,脏腑的伤却像是加剧了一般,卷起细细密密的疼。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她送他这狐裘时,眉梢眼底还很狡黠,处处算计着他,想套他入伙。后来真的入伙了,那些温言软语,哄得人把心都丢了。

那时,她会说——

你这样做,我会动心。不是对这兵权,是对你。

那时,她会问——

你这人,重的到底是名节,还是名分?我给了,温军师敢要吗?

她还会说——

若此生无虞,你我老了,这玉簪同葬,如何?

明明许过了白头,又将玉簪拿走了……

温季礼心中如绞,难以遏制,闭上眼是两人经历过的种种生死,睁开眼便是宋乐珩为他做过的,动他心弦的桩桩件件。

他陪着她,看她从一无所有到今日占据两州的宋阀之主,可往后,她那些温言软语再对谁言,永远……也不会是他了。

温季礼突觉喉头一甜,急拿出袖中手巾捂住嘴,见得手巾上落了一抹刺眼的红。身周人都紧张不已,闹闹哄哄的,萧仿喊着先去白古城,给他找大夫瞧瞧。可温季礼晓得,此去回了北辽,他就药石罔效,活不成了。

他的心丢在岭南了,没有大夫能救他的命。

温季礼擦干净唇上的血色,稍稍扬了手,身边人便都安静下来。他眼下仍是气空力竭的状态,没有办法说太多话,只能挑着要紧的事说:“阿仿,兄长今日与你所说,你要一一记住。萧氏据河西四郡,北有八部,想互相吞并壮大势力,以争可

汗之位。南为中原边城,难免会时时起冲突摩擦。因而萧氏绝不可偏安一隅,须有图盛之策。”

萧仿一愣:“兄长为何说这些?你我同归北辽,只要有兄长在,谁还敢觊觎萧氏?等我养好了伤,兄长只需发号施令,我和阿宁自会为兄长冲锋陷阵!”

说到激动处,萧仿跟着咳起来,捂着胸口痛苦不已。

萧溯之赶紧给萧仿也倒了盏热茶。待到萧仿喝下茶平复了一些,他方紧紧握住温季礼的手,小心翼翼地询问:“兄长,你会……会和我们一起回北辽的,是不是?那里的草场,是我们的家啊。阿宁还在等着你……”

温季礼喉间发堵,胸腔里也堵得厉害。那真真是被架在火上烤的滋味,像要把他烧焦了。他敛低眉眼,没去看萧仿,接着说道:“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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