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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中感觉到这一点。

他渐渐卸除了警惕,顾远知道。

一旦提防瓦解,剩下的依赖和顺从就再也不能掩藏。

顾远没有破坏这种依赖,一路上他紧紧把方谨搂在自己怀里,拍抚他的头发,轻搔他的耳廓,不时低头在他伤口边亲吻 。一开始方谨想要反抗,但顾远动作比他快且不容拒绝,甚至会轻轻在他脸颊上咬两口,留下惩罚性的转瞬即逝的齿痕。

方谨挣扎低头,勉强道:“你不觉得难看吗?”

顾远问:“等我七老八十了,满脸皱纹牙齿松动,你会觉得我不好看了,把我丢出家门自生自灭吗?”

“……我又活不到那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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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的,”顾远说,“我们血型一样,一定能配上的。”

方谨把脸埋在衣料里,闷声不响。

“等你接受我的骨髓移植病好之后,我们就回G市去,每年夏天再来红礁岛上度假吧。之前我的公寓嫌小了点,要是你不想住顾家大宅,我们就另外找个房子,换个顶楼跃层的,在天台装上玻璃罩顶,晚上可以带你上去数星星……”

“你不是还喜欢那种文艺范吗?也可以在阳台上种点花草之类的,玫瑰啊月季啊,给你吊个花篮种兰草啊,没事拗个造型拍照发朋友圈。这些都是养病期间可以干的事,你要是想管公司也行,病好以后随便你怎么管,转手折价卖了套现都无所谓……”

顾远的声音低沉而悠长,方谨微微出神,半晌又低下视线。

“你要是真想把脸上的疤祛掉,我认识几个日本的医生特别擅长干这个。不过不祛反而更好,维纳斯那雕像怎么说的,残缺的反而更美。”顾远笑起来,用下巴抵着方谨的额角,亲昵地揉了揉:“我是希望你留着它的。”

“……为什么?”方谨终于轻轻问。

顾远说:“因为就像我的专属标记一样,属于我啊。”

他又伸手把方谨的脸从自己衣襟上抬起来,低头在伤痕边亲了一口。这次方谨挣扎得更厉害,触电般一下躲了开去,紧接着缩进座椅里不动了。

顾远也没强迫他,只柔和地把他揽过来,让他侧枕在自己大腿上好小憩一觉。

方谨有心理问题,顾远越发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想起自己翻找方谨的行李箱时,哗啦落了满地的药盒药瓶,那其中有一瓶其实是放松心理压力及缓解抑郁症状的。从存量看方谨已经吃了很久,但当年同居的短短几个月间并没有见他服用过这种药。

是因为这两年间才开始使用?还是本来就要靠药物维持,但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太放松太开心,因此没服药所以不会被发现呢?

顾远轻轻触碰那伤口边缘略微泛红的皮肤,方谨敏感地缩了下:“别碰……”

“你哪儿都是我的,还这不给碰那不给碰?”顾远俯在他耳边温柔地威胁:“好看是我的,破相了也还是我的。再矫情不给碰,我就真往我自己脸上划拉了,到时候你可别哭。”

方谨霎时一震。

半晌他慢慢放松身体伏在顾远大腿上,终于再不抗拒了。

·

血液中心那边顾远早就打过招呼,一去就有主任亲自安排抽血做HLA初配检测。方谨先去抽血,紧接着顾远也被叫进去,用一根针在无名指上扎了点血珠,随即被抹到观察片上。

“非亲缘关系要先做六个点的初配,如果初配完全吻合,就可以送样本去实验室做十个点的高配。当然十个点全配上的话移植效果最好,但那种情况太罕见,基本八个点就能做了。”主任和蔼道:“您的配型我们现在就做,差不多半小时就出结果,请稍微等待下。”

顾远认真道:“我们只要配上六七个点就做,可以吗?”

主任摇头失笑:“术后有可能排异导致多种并发症,这不是我们希望行就行的,顾先生。”

顾远这才点点头,转身走向门口。

结果他手刚触到门把,突然迟疑了会,又转身走回来,直直看着主任的眼睛说:“我跟患者是同一种血型……”

主任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跟患者是同一种血型。”

顾远加重语气强调,似乎这事是一把尚方宝剑,是他们骨髓必然能配上的最大有力论据。

主任不知所以,条件反射道:“很好,确实很难得,很大程度上可以提高匹配几率,降低排异几可能性——”

顾远这才稍松了口气,感激地点点头,走出了检查室。

方谨正坐在等待室的沙发上,呆呆望着全然雪白的墙,手指抽血的地方被贴了一小团棉花。

顾远走到他面前,揉揉他额角的头发,又伸手从他脖颈下掏出那枚戒指。紧接着他在方谨的目光中把手伸进自己衣领,下一刻,摸出了银链上一枚与之成对的婚戒。

方谨原本涣散的目光突然定住了,眼底满是愕然、出乎意料和难以置信。

顾远把两枚戒指从自己和方谨脖子上摘下来,一起握在掌心,伸到唇边吻了吻,那一刻他的神情几乎有种在神明前祷告般的虔诚。

他紧拉方谨的手,说:“请保佑我们。”

第62章 他直直站在那里,面对着黑夜中广袤的大海

非亲缘骨髓配型成功几率是几十万甚至几百万分之一,如果是熊猫血,配型可能还要往分母上加个零。

方谨从进入加速期开始就一直在寻找配型骨髓,找了两年多,不是没有配上六个点的,但最多也就六个点了。每次初配成功他都从绝境中生出无穷的希望,然而每次希望换来的都是更加惨烈的失望,久而久之,他对整个过程都有些麻木了。

顾远坐在他身边,腰背直挺挺的,就像一张绷紧到极致的弓。

方谨迟疑半晌,才犹犹豫豫地伸出手。在半空中他还停顿了一下,才挣扎着放在顾远大腿上。

那大腿肌肉绷紧得仿佛岩石。

顾远突然反手抓住他的手,长长地出了口气,说:“一定能配上的。”

方谨没有答言,半晌顾远又自言自语道:“我们血型一样,这是多少的几率?一定能配上的。”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十分钟后顾远就开始频频看表,目光难以掩饰的焦躁。然而快到点时他突然又不看了,似乎恨不得把每一秒钟都掰成三瓣来过似的,连呼吸都格外放缓,还把方谨掌心翻来覆去的看。

“你生命线好长,”他突然说:“看,都到手腕上了。”

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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