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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直对人说道。

“你个烈女,怎么这么快就守不住了!”廿三旦摘了斗篷,起了句玩笑,而后笑眯眯地示意丫头给他端碗茶。

“守什么守!一天儿不唱就难受!”小凤卿还是暴躁着,“这几天看话本儿,又是觉得能再排他几处新戏了。” w?a?n?g?阯?发?B?u?页?i????ǔ?ω?ē?n???????????????????

廿三旦笑笑,看这小凤卿眉目都挑着,确是急。

“你笑我?”小凤卿道,“我知道这…这不体面,请你来,就是想找你讨个主意。”

“凤卿,”廿三旦坐下去,“我以为你最是看重这‘角儿’的名声,想不到‘戏比天大’在你这儿,竟抵过了体面和名声。”

“我也以为我是个有骨气的,他妈的!”

“你快坐下吧,凤卿!”廿三旦又伸手拽他,“这还不是骨气?为了吃这口戏饭,多少年的名儿都不要了!”

“名啊,利啊,我都不要了!我就是还想再上台…”

廿三旦抿了抿嘴,“我且喝口茶,给你想想。”

小凤卿一拂袖子,也坐下了。

这些话说出来倒是畅快不少,焦躁也解了几分,他又转头问廿三旦,“你呢?我怎么听说‘何党’都要散了,那几个好听昆腔儿的老斗,都不捧了?”

“…今儿我明儿他的,说不好。”

小凤卿点点头。

多少年了,这陆三和周沉璧斗来斗去,这也就维系着‘何党’两拨人马的平衡。去年、这陆三儿突然就不捧了,便只剩个周沉璧。“何党”都唯他马首是瞻,现在周沉璧也减了几分兴致,那自然是要散。

廿三旦的心思却更沉些,不仅是他“何党”,这从乾隆爷年间就在京城火开的“雅部”昆腔儿,也怕是气数尽了。

小凤卿又叹一声,“曲高和寡。”

“一天天的,开导这个、劝慰那个,自己的好日子倒是先到头了。”廿三旦自嘲道。

茶这就上来了,俩人都接下一碗。

“你这唱正旦的,也不好去给人家贴戏、挎刀的,抹不开面儿。”

“还没逼到份上,其实也没什么不能的。”廿三旦弯弯眼睛,“别说我了,我这不是还在台上唱着呢,先看看你怎么办吧。”

小凤卿抿一口茶,“真是闲不住!”

“哎,你屋里那位爷呢?”廿三旦啜这茶汤就不俗,该是顾大爷的手笔,问罢又四处看看。

“哪位啊。”小凤卿放下盖碗,漫不经意。

廿三旦叹了口气,这人真真儿是什么也不顾了,屋里就一直有这么个人,他眼里就是看不见的,无论是谁。

俩人又聊了一会儿,一时也没有什么开锣的方法,廿三旦便告辞了,说是要回去再想一想。

“何老板,可否借一步说话。”刚出宅子就有小厮来请人,廿三旦有印象,这是陆三儿的家厮。

这人大半年都没露面,如今是为什么要请自己。

他心里有些打鼓,思忖间,跟着小厮到了一处茶楼。

“三爷!”进了包厢,见了人,廿三旦收起心思,盈盈叫着。

“鸣仙。”陆三儿觑着他,脸上却是一副戚戚表情。

廿三旦看不明白,就那么弯着眼睛也含着笑看他。。

“你可还好?”这人却躲开了他的眼睛,只问这么一句。

“劳烦哥哥挂念。”廿三旦福了福身,轻答。

“今年怎的没新做几身袍子?“这人示意他坐下。

廿三旦落座,愣了一下,很快笑着,“您也不来捧我的场。”

“鸣仙,你别怪哥哥。”

陆三没和他说场面话,直接接了他的话茬,“我是身不由己啊,没法子捧乾旦了!前儿看你有人捧,我便很是放心,如今,看着你戏码愈发靠前,沉璧他又去捧那皮黄,越来越荒唐……”

他的脸孔绷着,神色和话语都很认真。

“可我做着洋人营生,不好贸然去戏楼,只好这样请你来。”他递给廿三旦一个信封,这是几张银票,另外还些个礼,已经送在你宅子里了。”

“三爷……”廿三旦不知他是何意。

“怎么?你不在台上,哥哥就不能捧你了?”陆三朝他笑笑,很柔和的,“咱们都多少年了。”

廿三旦仍是看不明白。

他拿陆三儿只做寻常的看客和老斗,从没想到今儿这一出。

“不过,哥哥要南下了,以后的事务恐怕都在洋关。“

廿三旦刚想说些什么,陆三却又自顾自开口,”鸣仙,哥哥临走前要给你说一出媒才放心,总得有个女人给你管家,知冷知热地疼你。”

“谢谢三爷。”廿三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捏嗓子了。

他想,自己总要给一个女子遮风避雨的地方,庇护着人家,这倒是这世道男子的本分,也不好拂了人家的意。

“现在有些个受了洋人影响的小姐,抛头露面,也不守着家,还是 给你说一出小家碧玉。”

廿三旦点点头。

“鸣仙,你这个样子就很好,现在街面上洋人多,不要涂脂抹粉。”

廿三旦又是点点头。

“多保重。京城要是过得不舒坦,尽管南下来投奔哥哥。”

廿三旦嗓子里似堵了东西,逢迎的本事一点都做不出来。他只好对着这个只卖过笑,未曾动过任何心思的男人不停地呆呆点头。

玉芙这几日愈发无聊,先是和周夫人打了几次牌,觉得无趣,今儿便独自逛着大街,要说他现在也算北京城的一个奇景儿,走在大街上,十分引人注目。

不过,这种探究的眼神非但没让玉芙觉得冒犯,反而因为也算是一种瞩目,他竟乐意让别人打量。

他穿着顶好的衣裳,一路上,铺子里的伙计早就都认识他,纷纷把好物件儿拿出来给他掌眼,他也学着周太太的样子,看到合意的就点点头,也不肖问价格,各个铺子里自有周家的一本账。

他又想起上次逛大街,还是和莽莽撞撞的金宝,又想起了周沉璧那偷赏了别人的扳指,想着想着,就意兴阑珊起来,他便往街面上走,准备叫个黄包回家了。

一位老者跟了上来,对着他背影直叫唤。

这是个道士,北京城里的骗子老道多得很,这位也不知从哪里流窜来的,玉芙便快步走了两步。

这人却仍然跟着,“我与小友有缘,小友眉宇间有郁结之气,可是为子嗣之事烦忧?”

玉芙不搭理他。

”小友,吾下山只为寻找有缘人“度化”,他一扫拂尘,“此乃千载难逢之仙缘,你若不信,便是自绝于祖宗香火!“

玉芙心忖,这人应该是看自己年轻,恐怕以为他是新婚燕尔的后生,这就上前来推销什么“补肾精”的。

玉芙便冲他道,“我尚未娶亲。”

“非也非也,你已经有姻缘了。”

“我不需要子嗣。”玉芙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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