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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你有情,你…你也对我有意!”

“是了。所以你定是想要我这名份。”周沉璧说着自己的心念。

名分?玉芙想,自己是要这名分吗,“可,可我是男人……”他嗫喏。

“男人怎么了?你这几下子,倒还不如那些个闺阁小姐呢,人家可是能自己做主就把自己嫁了,你呢?”

看人笑他,玉芙顺着这一念,忖道,是啊,戏里有多少女子尚敢为了个‘情’字搏一把前程,自择婚配。大概自己干的,也是这样一桩勇事。

他又觉得,自己这般扭捏,真是不痛快。于是,他敲敲那片宽肩膀,“放我下来!”

他要自己走。

周沉璧便放他下来,又听这人似下了决心,“这万劫不复的路……我俩…就一起走了!”

“我周某人从不拖沓,既是捅破了,那必是要给你个明明白白。现在我们找个神佛拜拜,早上和我回府里,这关就算过了。”

玉芙羞着点点头,意中人这般杀伐果决,倒替他拦了那些优柔。

方才,他着意打扮了一番。那些旁人绝不敢上身的艳色袄褂,偏偏最称他的心意,颊上也又匀了点胭脂。

他想,这便是他自己了。

“今儿的日子也好,好记。”

玉芙像是说给这人听,又像是自言自语。他又小声开口,“在相府每日里,承欢侍宴——”

他哼了一出《红拂夜奔》。

“奇男子好配个绝代婵娟——”

声音小而婉转,让这破败胡同也沾上了几转柔肠。

天还黑着,几粒星子疏淡地缀着,月亮是早就偏西了,却还明晃晃地挂着。

两人并行的影子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拉得老长,一会儿叠在一处,一会儿又分开。

好歹有个圆月亮陪着他们走这荒唐的一程。

一路都走在窄胡同里,味道不怎么好闻,一股子霉腐味。两侧是斑驳的院墙,有的墙头探出些挂了果的柿子枝。

周沉璧侧头走过去,树叶擦过耳朵,玉芙手探着手摸摸果子。

“想要?”

说着大手一伸,就拽下来一个。

玉芙笑着摇头,“这挂在外面的,定是没熟,可是吃不得!不然早就叫主人收回去了。”

听他这话,周沉璧便抬手要扔,又被玉芙拦下。

“摘都摘了。”

他轻轻拿过来,放在鼻子尖儿嗅嗅。

周沉璧就是喜欢他这副样子。

说不好是什么,总是让他心思一动。这便又揽过来人,在颊边亲一亲,很自然的。

两人倒真像一对私订终身的进步青年。

不大一会儿,果然被周沉璧带到了一处寺庙。

俩人在一堵旧墙根下停住脚。

“来,你踩着我,我托你一把……小心点儿,看着碎瓦片。”

两人手忙脚乱,窸窸窣窣地翻了过去,先后落在墙根下的软土上,带起一点尘土。

没走几步,竟遇到几个练功挑水的小沙弥。

周沉壁干咳一声,握了握玉芙的手,朝几人颔首,“借贵地静修片刻。”然后很自然地掏出几枚银元,“香火钱,给佛祖添盏长明灯。”

“今儿这胭脂没白涂。”周沉璧看人又缩在自己身后,便笑他。

玉芙正慌着后悔,狠着劲儿就掐了他一把。

俩人在院子里边走边瞧,院墙的朱红褪成一种温吞的旧色,几个殿里的香炉都是冷透了,只余厚厚一层隔夜的灰,便只好收起到殿里拜一拜的心思。

又走了片刻,忽见一处庭院,一株古槐立于院子正中,高大茂盛。

“这槐树倒是好见证。”周沉壁上前看了看树牌,“万历年间种的,它见过的怨偶可比高香还多。”

“你,你怎好在佛前胡沁!”

周沉壁向来百无禁忌,他拉着玉芙走到树下。

槐树上挂满红色小笺,低处的几茎叶子歪着头,擎着饱满的露水,看着确实喜庆。

“这儿没别人,就它,还有上头……几路神仙。”

周沉壁声音缓下来,带着点难得的生动。

“还有月亮,月亮也瞧着呢。”

周沉璧点点头,抓起人的手,一起按在粗糙凉硬的树皮上。

“今儿就在这儿说定了。”他顿了顿,看着玉芙的眼睛,“不许后悔。”

“不许后悔什么?”玉芙盯着他。

惶恐、盛着一个世界的不安,只等他一句裁定。

“我允你的事,何时悔过!”

玉芙得了这句,心便安了。可又觉得还是要把心念说全,自己搜肠刮肚,所能想到的承诺却仍是戏文。

他垂着眼睛,抚着树干,“过往神灵听端详……海枯石烂,此情不移…”戏词终是戏词,唱得再真,也怕被现实风吹雨打去。

“浮世万千,于我皆若尘埃,予取予求。”

周沉璧开了口。

这人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对着一轮满月,一字一句,替他补全郑重,“唯你是心头朱砂,命中星辰,我周沉璧,此生定不相负!”

玉芙怔住了,眼底里滚出了泪。

他喜欢这些话,感觉确是郑重,几近满溢。于是,他也喃喃重复着那最重的四个字———

“定不相负…”

第60章

“小东西…接着该做什么了?”一片树影下,周沉璧把人往怀里带,还使着坏,咬着人的耳朵。

玉芙正羞着,寺院的钟声蓦然敲响,一声一声,浑厚而悠长。

声响仿佛自云端落下,宛如一双巨手,抚过山林屋瓦,将二人牢牢攫紧,带着点压迫感,让人无端生畏。

周沉璧看人害怕,便拉起他的掌心,让人十指相合,又凑到他耳边,说了句,“小东西别怕,给自己许个愿吧。”

说完,又把人从背后拢着,自己用手替人捂住耳朵。

一双温暖大手隔绝了大部分声响,玉芙便就着闷闷的钟声又许了一愿。

巨大的声浪,带着一种慈悲的、亘古的意味,让周沉璧心里也生出了几分肃穆与敬畏。

钟声停了,他拿开双手。

玉芙回过身去,抱着他,耳边似乎还是嗡嗡作响,说不好是耳鸣还是那人心跳。

这一刻,就这么烙在了记忆里。

一桩念想心愿,一声声宏大的轰鸣,一双温热的手。

“你怎么不许?”玉芙抬脸问他。

“我?我没什么可求的。”周沉壁道。

“哼,予取予求的贵公子!我,我也不应该轻易就如了你的意…”

玉芙喜欢他游刃有余的样子,又和他娇嗔着亲近。

“如‘意’?”周沉璧把人顶在树上,“小东西,我是什么‘意’,你又怎样‘如’?”

“你——”玉芙推他,“快走吧,撞了钟就要来人了。”

“怎么,新娘子怕人看?”周沉璧说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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