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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顶。

“可知是什么报纸?”顾焕章却只问道。

“只知道几家儿,我嗓子坏了,有日子没开台,便没再看报了。

“爷,我知道!一会儿我去家拿去!”司机老庞搭话,“我和婆娘都听戏,也爱看报!”

顾焕章应了一下,又问玉芙,“可是找大夫看了。”

他刚才注意到炕边上有几个牛皮纸西药包。

“是的,方府过来的。”

没多久,几人便到了顾公馆,金宝赶忙遣人去请大夫,又忙不迭地安置玉芙。

顾焕章抱着柏青往自己卧房去,喜子在一旁早就候着,见人那样的不好,虽满是担心,可见着是要去主子房里,便犹犹豫豫没敢动地方。

“跟上来吧。”顾焕章回头道,“再去端些热水。”

“得嘞!”喜子匆匆拂了下眼角,慌乱的心找到了主心骨,连忙去办了。

很快,她取来一盆清水和一大块干净的细棉布,“爷,我来给结香少爷擦洗吧。”

“我来,”顾焕章起身到门口,接下面盆。

“那…那我去拿换洗的衣裳。”喜子道。

顾焕章回到床边,轻轻解开人的半旧亵衣。一把单薄的身子,皮肤上竟覆着那样多的伤。有些是陈旧的暗褐色印记,有些显然是新伤,红肿刚退,像是鞭痕。

这些都是怎么弄的!

又看人皱着眉头,汗涔涔的,一副被梦魇住的样子,顾焕章心头紧了又紧。

他赶紧拧好棉布巾,先帮人擦去脸上糊成一团的残妆,又一下一下摩挲着他的额头,试图抚平人蹙着的眉心。

温热湿软的棉布巾子多少有点用处,刚才西医大夫的退烧针也起了效果,柏青呼吸渐渐平稳了些。

顾焕章又加着小心给人褪下裤子,膝盖骨的皮肤旧痂叠着新伤,也是血肉模糊地烂着。他攥着棉布巾,指节捏得发白。

“报…报纸…”柏青在昏迷中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身体又颤抖起来。

顾焕章连忙俯下身,凑过去,“没事了,没事了…”

“爷……”柏青只挤出一句话。

看是在叫自己,顾焕章忙丢了棉巾,把人半扶起来,让人靠在自己的臂弯。

“别怕,别怕,”他简直不知怎么办才好,只能抱着哄。

喜子拿来一身换洗的亵衣,眼前的爷好像变了样儿,露出点凡夫俗子才有的可怜相。

她把衣服递过去,这人接过衣服给人换好,又紧紧拢着那个孱弱少年,怕丢了似的。

过了一会儿,柏青睫毛突然快速翊动,顾焕章怔了一下,示意喜子过来。

“爷…”喜子不解。

“嘘…”他示意她别出声,让她坐过来替自己搂着柏青。

很快,柏青悠悠转醒,虚虚弱弱地开口,“你把我熏醒了…

“结香少爷…”喜子喃喃。

“喜子?”柏青发现是喜子,露出些不解。

“嗯?结香少爷…”

柏青瞟了一眼立在一旁的顾焕章,又转向喜子。

“怎么是你?味道,味道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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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湿漉漉的黑眼睛又转向顾焕章。

“什么味道?”喜子问。

柏青委委屈屈,哑着嗓子,“本来我被鬼追着,又跑不快,结果撞上了一个人。再回头去,鬼就没了。”

“鬼怕我?”喜子捂嘴道。

“不是你,我没看清脸,可味道不是你…”

顾焕章听闻,连忙凑了过去。

“可吓死我了。”柏青知道找对了人,使劲往他胳膊上蹭。

“那个…”喜子起了身,把换洗衣服换到一旁,道,“爷,我去厨房看看,先下去了。”

顾焕章便又坐了下来,抱着他,和刚才一样。

柏青这才满意,身子在他怀里微微舒展。

“爷…今儿…报纸…”

他从迷迷糊糊中逐渐清醒,不禁又悲从中来。

“不要去管什么小报了,先好好养伤,这些,都是怎么弄的?”

“做功跪的,平时没有这样烂。”

柏青挣扎着就要把腿盖上,又恨又恼。

他只以为是自己不争气,惹到了人。

本是想在这个人面前亮亮本事,对得起那些银钱,可怎么又成了这么一副样子。

“别盖了,透透气。以后可不能再跪了。”

顾焕章放轻声音,“从前不知道,梨园行规矩这样多,现在我知道了,今后…”

“爷!大夫来了!”

话还未说完便被打断了,金宝在门口招呼道。

还是上次的大夫,身后跟着金宝和一个缩头缩脑的玉芙。

玉芙从没来过租界,对这西式洋楼很是好奇,可此刻夜色深沉,楼前楼后地界儿太大了,安顿好他也不敢乱跑,只好亦步亦趋地跟着金宝。

“全凭大夫做主。”金宝冲大夫一个抱拳。

这大夫的一番阵仗真真让玉芙开了眼,又是一阵细致医嘱,这病才总算是看完了。

柏青也被折腾得冒起一身冷汗,终于又能躺下了。

可一闭眼,眼角又淌出许多眼泪。

“皮猴儿,怎的还哭!你看你多大的排面儿,宫里头瞧病也不过如此。那么多药都用在你个皮猴儿身上了。”玉芙坐在床侧安慰他。

“师哥,今儿…”

“哎…”玉芙一根玉指点在人唇上,“看看你这嘴皮子皴的,哪个敢说你没卖力气!”

而后又开口,“这嘘声和叫好儿一样,都是一呼百应的,今儿这戏就是有人要砸你台,你顶下来了,就是好样的!”

可柏青哪是个好哄的,委委屈屈叫了声“师哥”,便又闭起眼睛,眼泪连珠线似的往外淌。

听了几天叫好儿,已是让人飘飘然了,在台上唱戏的感觉实在太好,怎的听得了这漫天嘘声。

再说那些小报,也不知道写了些什么,名声坏了,若是再也登不了台……

柏青简直不能想象。

“多谢柳老板。”顾焕章在一旁开口,“明日,我自会给二位一个说法。今儿你也是惊着了,让金宝带你回客房吧。”

待人都走了,顾焕章又给柏青擦了擦眼泪。

“爷,其实我前几天唱出了些声响儿。”柏青小着声音道。

“好,你好好养病,等好起来……”

“不……咳咳……”柏青着急了,他觉得这人根本就是在敷衍。

“慢些说,你唱什么了?”顾焕章听出了他的急,一转话头,耐心问他。

“我……我唱了苦戏,还有一出跷戏……”

这傻孩子可怜兮兮地想亮亮本事,这就专捡几句爷们儿爱听的讲。

白团子脸孔上腾起了一股子湿漉漉的羞赧,他拿气音小声哼着,“托金莲往上摸,红缎包着蜜桃尖,今夜定要掐出胭脂汁,滑溜溜似鳝鱼钻泥窝……”

顾焕章越听越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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