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14


却极重。

紧接着,陷在枕头里的脑袋慢慢地摇了摇,别过脸去,蹭了蹭枕头的面料。

陆瞬给他掖好被角,走到床头俯下身,柔着嗓音生怕惊扰,“按疼了?这个力道不舒服吗?”

“秋停?”

没有回应。

床上的人依旧维持着那个偏头的姿势,轻闭着眼,呼吸清浅,像是睡着了。

病房里只剩下空调和加湿器细微的噪音,和透过窗户模糊传来的蝉鸣,反倒是愈加凸显了眼下的这种静寂。

陆瞬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下去。

不对劲。

按照医生的说法,拔管之后受伤的声带会慢慢消除水肿,一般这个时候的病人都会有说话的欲望,哪怕是发出一点模糊的声音,或者是一个字节。

就算是发声困难,也总该有些别的反应,哪怕一个眼神也好。

可贺秋停没有。

他在用一种近乎封闭的姿态,把所有人都隔绝在外,也包括他陆瞬。

第二天,李风跟着张文骞一起来探望。

陆瞬见两人同行,微微诧异,一个眼神扫过去,张文骞便立刻抢先解释,“我正好出门顺路,就接了李医生一起来。”

顺哪门子路,陆瞬没心思戳穿他,只是伸手把他拦在病房门口,“你就别进去了,人太多了闹腾。”

“我不说话,我就看看,秋停也是我同学。”

“不行。”陆瞬的口吻不容置疑,只带了李风一个人进去。

“秋停?”李风走到床边,声音温和清晰,却带着医生职业性的压迫感。

网?址?F?a?B?u?y?e?ì????????ε?n???????5???????M

“我是李风,能听见我说话吗?”

李风在他床边唤了他许久,询问他的感受,贺秋停始终闭着眼,只有睫毛不堪其扰地颤了又颤,昭示着他并未睡着的事实。最后实在忍无可忍,也只是蹙了蹙眉,把脸埋到另一边。

就是不肯睁开眼。

“让他休息吧。”陆瞬将李风拉出病房,出来后才无奈道: “他现在身体哪里都不太舒服,容易烦躁,会嫌我们吵。”

李风面色沉重,罕见地从兜里摸出烟盒,“下楼抽一根?”

张文骞留在病房外守着,陆瞬跟着他下楼,走到吸烟亭。

香烟递到面前的时候,陆瞬往外推了推,“最近戒了。”

李风略微错愕,自己点上,温文尔雅地吸了一口,缓缓道:“秋停的这个情况,我看着不太好。”

“怎么说?”

“你在电话里跟我说,他不说话,一个字都不说?”

“嗯。”

? 如?您?访?问?的?网?址?发?B?u?页?不?是??????ǔ?w?è?n?Ⅱ?0???????????o???则?为?山?寨?佔?点

“常理来说,这个阶段,他应该能发出一些声音,能尝试着跟我们说话了。”李风吐出烟圈,“主治医生怎么说?”

“主治医生说秋停现在…心理问题更严重些。”陆瞬喑哑地开口。

“诶,意料之中。”李风叹了口气,“秋停经历的这些事,被捅伤,大出血,又在icu被绑了一周,桩桩件件的,都是大事,留下应激性的创伤,也是在所难免。”

李风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镇痛药也不能给他用太多,对他脑神经都会有影响,会加重情绪障碍的诱发。”

陆瞬的喉结动了动。

他不是一个共情能力强的人,向来心硬,唯独对贺秋停,如今竟能感同身受他所承受的痛苦。

手术刀口无休无止的剧痛,各种强插进身体里的管子带来的那种异物感和羞耻感,好像一刻不停地折磨着他。

贺秋停是那么、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他印象里的贺秋停,从不允许自己失控,哪怕是濒死一刻,他也是冷静从容地交代后事,甚至提前写好资产转让协议,和应急方案手册。

对于一个习惯掌控全局的人来说,现在却连最基本的自理功能都无法控制,这种巨大的无力感可以压垮一切,碾碎任何强大的意志。

呼吸,排尿,翻身,清醒,表达…

没有一件事是贺秋停能够控制的,他只能躺在床上。

一直躺在床上。

被翻身,被擦拭,插着尿管,偶尔偷偷掀开眼,隔着一道缝隙,看着身穿西装的陆瞬捧着那肮脏至极的袋子小心翼翼地记录…

每天,每分,每秒,都是自尊心的凌迟。

所以贺秋停格外喜欢睡觉,睡着了,那些锋利的认知便会被磨平棱角,才不会伤到他。

“你还跟他提公司的事吗?”李风问道。

陆瞬想了一下,“前天提过,秋停最在乎的一直都是云际的那几个项目,我跟他说那些项目暂时都被我接手了,状态稳定,让他别担心,等他康复了,就交到他手上。”

“不能这么说。”李风皱起眉头,加重了语气,“你换位思考一下,他现在何尝不想康复呢,你需要真正地接手云际,而不是暂时性地替他保管,这会让他很急着想康复,但是却发现自己好不了,这何尝不是一种压力的来源呢。”

“可是地产开发我不如他懂,图纸设计什么的我也看不出个好坏,有些重要的决策我没办法替他去做,秋停也不喜欢别人替他做决定。”

“也是…”李风眸色沉了沉,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就别跟他提工作了吧。”

“知道了,我不提了。”陆瞬说,转而又问,“那现在怎么办?”

“再观察一周看看,秋停现在还是身上疼,没力气,一周之后能进食了,尿管也能拔了,身体舒服些了,或许能好转。”

陆瞬点点头,“但愿。”

就这样又过了一周。

一周里,几乎每天晚上,陆瞬都睡在贺秋停旁边的陪护床上,两人之间隔着很近距离,一点声音都听得清楚。

这期间,贺秋停只说过一次话。

那天,陆瞬凌晨四点被他不平稳的喘息声吵醒,意识到他是想要翻身后,立刻起来帮他,但是起猛了,踉跄了一下。

其实根本没什么事,陆瞬帮他翻完身,又给他揉了揉肩膀和后背,然后听到了一道沙哑干涩的声音,轻轻地飘起来。

贺秋停闭着眼,吃力地说出来他住院以来第一句完整的话。

他说:“…陆瞬…我没想这样的。”

陆瞬听到这句话时,身形蓦的一僵,握住他的手几乎不敢呼吸,把耳朵贴向他的嘴唇,听见他的后半句话,断断续续地淹没在喘息里。

“我以为…”

“要么…躲开刀…要么…就死了。”

不曾想,是这样的生不如死。

陆瞬鼻腔一酸,伸出手搂住他的脖子,蹭他湿冷的脖颈和下颌,用嘴唇去轻吻他的脸颊和滚烫的眼角,心疼道: “贺秋停,不许胡思乱想,会好的,都会好起来的。”

贺秋停的呼吸缓了缓,又一次陷入无边的沉默。



第二天上午,查房的医生离开后,陆瞬神采奕奕地凑到他跟前,俯身将病床摇起一点,“好消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