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件需要你签字。”

贺秋停沉寂的眼神中漫过水雾,在泪失禁程序的影响下,心里刚一回想,眼眶唰的一下就红了。

情绪陡然间被无限放大。

他默不作声地朝着另一侧偏过头,眉目舒展,嘴唇微微翘起弧度,笑得很苦,把眼泪流在了陆瞬看不见的角落。

他早就已经没有家人了。

快乐无人分享,痛苦独自吞咽。这么多年,每一天,他都是这么过来的。

这样独自行走的人生,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但是当从陆瞬口中听到“家人”这个词,他还是会不由得受到触动。

两个人僵持着,谁都没有说话,贺秋停闭上眼睛,感到陆瞬握在自己手上的力道慢慢地加深,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

就这么过了许久,陆瞬等来了贺秋停含糊不清的一句话,“随你便吧。”

不是拒绝,不是“不用了”,也不是“我不需要”。

像妥协,像试探,也像是恃宠而骄,陆瞬仔细品味了一下,觉得那更像是贺秋停小心翼翼递出的求救信号。

贺秋停依旧是一脸厌倦的神情,他偏着脸,明明眼眶还红着,睫羽还潮湿着,却已然将嘴唇抿成了一条倔强的直线,眼神冷漠又平静,好像刚才那个脆弱的瞬间从来没有存在过。

陆瞬忽然笑出一声。

他忽然觉得,贺秋停逞强傲娇的样子,很像一只小猫,又或者说,像是一个很天真的小朋友。

总之很反差,也很可爱。

贺秋停对陆瞬的笑声很敏感,转过头来,“笑什么。”

他的眼尾泛着红,语气略微有点凶,这一瞪,看在陆瞬眼里倒像是撒娇。

陆瞬没解释,只是揉搓着贺秋停的指骨,拇指摩挲着他的手腕,说话的声音极轻,温柔哄道: “乖,忍一忍,很快就能拔管了,到时候能吃点藕粉什么的,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贺秋停不自在地把自己的手脱出来,再度闭上眼睛睡觉,虽然他神智异常清醒,根本无法入睡,但还是闭着眼,努力地和陆瞬隔绝着距离。

他感受到后者坐在床边,目光炙热地落在他的身上,看了许久许久,久到贺秋停都要装不下去了,真的产生了几分困意。

陆瞬的手机突然响了,陆瞬下意识地关掉然后起身离开。

陆瞬刚走,系统的声音便出现在他耳边。

【哈哈哈哈好甜喂,我亲爱的宿主,最近有了很大的进步呢!~】

贺秋停给了它一个白眼,现在一听见它的声音就觉得吵闹。

【对嘛~就要这样~不要拒绝他人的帮助!只有这样,你过往积累下的情绪熵值才能随着病症得以释放,不然只会越来越多!】

【宿主即将解锁新病症——重度失眠,失眠将会伴随荨麻疹、神经性头痛、神经衰弱、暴躁易怒等系列并发症。】

【所以小统良心大发,特地跑来提醒宿主,趁着这两天能睡着,多睡一睡~~~】

贺秋停冷笑一声: 我真是要谢谢你。

选择失眠,是因为他无法接受自己陷入一种失序的状态,但如果早知道一个简单的失眠症能有这么多的并发症状,他还不如选择梦游,大不了让人把自己绑在床上,绑三天也就过去了。

“可以换一个病症吗?”贺秋停问。

系统音消失,系统又开始装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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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沉寂了一整天,直到无痛症和泪失禁同时结束,系统音才再次出现。

【重度失眠系统已绑定~】

贺秋停不想去揣测系统的恶意,但是他也不相信天底下有这么大的巧合。巧合到,病症切换的时间,正好和他拔胃管的时间重叠。

痛感恢复后,喉咙和胃里忽然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让他的脸顿时白了一大片。

绑定了病症系统后,贺秋停的痛觉变得比普通人敏感了十倍,再加上三天无痛症的麻木,让他差点忘记了疼痛的感觉。

直到此时此刻,疼痛的感官复苏,他的身体一时间有些招架不住。

“贺先生,我们现在来拔胃管。”医生走过来,戴着医用手套,手里拿着纱布。

贺秋停的身体僵硬了一下,旁边的陆瞬立刻察觉,悄然无声地握住了他的手。

贺秋停下意识想要抽出来,却被握得更紧。

“一会儿拔出来的时候,会有点不舒服,但是忍一下,很快就好。”那医生说完弯下身,手指伸向贺秋停鼻子里插着的那根粗管。

只是轻微的一动,疼痛感便随着那根管子在身体里搅动开,贺秋停的手指便不由得蜷起来,无意识地掐进陆瞬手掌心。

陆瞬面不改色地滚了滚喉咙,用另一只手抚摸了一下贺秋停汗湿的额头,“没事,没事啊,别紧张。”

“贺先生,深呼吸。”

那医生指导他道:“来,慢慢呼气,我会在你呼气的过程中把管子拔出来,对,慢慢呼…”

贺秋停的喉咙不安地动了动,鼻子里插着的管子让他无法顺畅呼吸,只能有一下没一下地弱弱喘息。

管子从鼻腔往外拖拽,一阵烧灼的裂痛从喉咙和鼻腔直冲向脑门。

“嗯…”贺秋停的身体弓起来,感觉胃管经过的地方都像是被剜去了一块皮,痛得他每一个毛孔都在瑟缩,连嘴唇都咬白了。

医生和护士都觉得惊讶,没想到他会这么疼。

长长的胃管终于被完整地拔出来。

陆瞬看着那管子,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也跟着难受得不得了。

“咳…咳咳咳…”

贺秋停胸膛震颤,牵扯得胃也绞痛,因为剧烈咳嗽,喉咙里都是血腥味。

医生迅速地用纱布按住他的鼻子,“放轻松,用嘴巴呼吸。”

贺秋停垂着头,大口大口地喘气,好半天才从失控的呼吸中找回节奏,听见陆瞬在他耳边安抚,“没事了,结束了,没事啊。”

陆瞬的手扶着他的后脑勺,接过医生递过来的毛巾,轻轻擦去他脸和脖子上的冷汗。

贺秋停从疼痛中缓和过来,慢慢地把目光落在陆瞬的脸上,短暂地对视了片刻。

然后目光平缓地落下去,看向陆瞬那只被自己掐出白印的手。

陆瞬连忙将手收回袖口,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贺秋停的声音哑得夸张。

“嗓子疼是不是,少喝点水?”陆瞬心疼地碰了碰他的脸,然后扶着他坐起来。

他将水杯递到贺秋停唇边,“医生说可以试着喝,顺便看看吞咽功能,你慢慢来,要是喝不下去就随时吐出来。”

贺秋停口渴了很多天,他低头抿了一小口,很慢地往下咽。可温水滑过破损的喉咙时,还是让他疼得皱起了眉。

陆瞬在旁边看着,似乎能感同身受那种疼痛,他把杯子放回到床边的桌子上,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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