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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的意思,显得有些茫然:“啊?”
谢念盯着苏文清看了好一阵,最后还是放弃了杀生的想法。
先留着,说不定还有用。
“滚吧,趁我还没反悔。”谢念面无表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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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事殿。
殿内烟雾缭绕,炼丹用的炉子明晃晃摆在正中央,却无人敢对此有所置喙,各个眼观鼻,鼻观心,等着上首的皇帝发号施令。
皇帝的脸隐藏在烟雾之后,一旁的贴身太监焦急地转来转去,一会儿到门口去望,一会儿又走到皇帝身边,悄声说着什么。
“今年的探花郎还没到?”皇帝懒洋洋道。
“奴家都找了好几圈了,”太监有些汗流浃背,“实在是找不到,皇上您看……”
皇帝摆了摆手。
太监会意,扯着尖利的嗓子开口道:“今日召集各位大臣,是为了边境战事……”
边疆战事频频告急,自谢告禅回来后败绩频出,驻守的将军在前线苦苦支撑,多次派人传信求救支援。
底下大臣开始窸窸窣窣地低声聊起来,谢告禅站在众大臣的前面,看不出来在想什么。
皇帝视线扫过一圈,开口时显得兴致盎然:“众爱卿可有什么想法?”
有人大着胆子开口:“臣以为,当今要务是要向边疆输送粮草,以防前线供应不足。”
皇帝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继续问道:“还有呢?”
又有大臣站出来:“我大岚有皇天后土庇佑,皇上大可不必如此忧虑,区区几个小国,实在不足为虑!”
皇帝神情没什么变化,陆陆续续又有大臣站出来,说什么的都有,谢告禅始终保持沉默,没有任何要发表意见的意思。
今日召集这么多大臣过来,就是做戏给他看的。
为了证明边疆并不是非谢告禅不可,为了证明这么多大臣加起来,总能想出一个合适的决策出来。
谢告禅对皇帝的心思心知肚明,自然也不多言,只是站在前首,等着皇帝什么时候厌倦了他们叽叽喳喳的声音,他今天的任务也就算结束了。
果然,没过多久,皇帝就开始不耐地揉起额角。
炼丹的炉子还在源源不断的释放烟雾,整个大殿中烟雾缭绕,殿内所有人却都相当默契的视而不见,将咳嗽声压到最小。
“行了,”皇帝语气里带着点不耐烦,“一群废物,你们到底能干点儿什么?”
底下的人立即噤声。
“都滚吧!”
随着话音落下,众大臣暗暗松了口气,齐声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后,便准备离开。
“太子留下。”
谢告禅脚步一顿,站在了原地。
那些大臣显然不愿意搅进这对父子的暗流涌动里,不到片刻就散了个干干净净,殿内只剩下皇帝和谢告禅二人。
谢告禅站在下首,抬头望向皇帝,他的脸隐藏在阴影里,让人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良久过后,皇帝才开口。
“告禅啊,”他语气里带着一点点戏谑之意,“父皇昨日给你选的那几名女子怎么样?”
刚才的阴郁恐怖一眨眼又消失的无影无踪,脾气阴晴不定到了一种诡异的地步。
果然是冲着这个来的。
谢告禅神情不卑不亢,对着皇帝行礼:“儿臣请父皇收回成命。”
大概想过谢告禅会这么回答,皇帝显得并不惊讶,他只是饶有兴致地继续问道:“哦?枢密使家的女儿也没有看上吗?”
谢告禅:“父皇多虑了。”
皇帝大笑出声:“你这孩子,怎么从小就经不起玩笑话?父皇不过是捉弄你而已,怎么还当真了?”
谢告禅没有说话。
他的态度丝毫没有扫了皇帝的兴,皇帝依旧兴致高昂:“当真不喜欢枢密使家的姑娘?”
谢告禅摇头。
皇帝笑了起来:“可我倒是听说,他家姑娘要死要活,非你不可,真是难办。”
谢告禅仍旧沉默。
“你说,我应该怎么办才好?”皇帝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没等谢告禅回答,皇帝突然又笑了起来,眼底闪烁着恶劣的光芒:“不如你去替她寻个好夫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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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谢念掀起马车帘子的一角,望向没有宫墙遮挡的碧蓝天空时,还有些恍惚。
就这么出来了?
他收回手,又去观察袖子上的纹路。
宫中的服饰上总会绞尽脑汁绣上各种各样的纹饰,还会花心思藏在金线当中,走路时会流淌着别样的光彩,低调而华丽。然而他现在穿的衣袍上几乎没什么纹样,料子柔软,反倒比谢念平常穿的更舒适一点。
宫外的路相当泥泞,马车也不好走,颠簸之间,谢念不由得看向身侧的谢告禅。
谢告禅穿着同样低调,此次是便装出行,若是忽略掉脸,将两人放在一块,看起来便会像是民间里最寻常不过的一对兄弟而已。
谢告禅脸上带着点淡淡的倦意,他闭着眼睛养神,轻捏眉间,像是在为某件事烦扰。
自从将谢念带出宫后,谢告禅就没再开过口。
马车上一应俱全,有供垫肚子的各样糕点,有熏安神香的鎏金香炉,若是产生了困意,马车也足够宽敞,足以让人靠在软垫上休息。
然而谢念心头却像是有蚂蚁在爬,让他心绪不宁,如坐针毡。
出宫之前,那个苏文清又好死不死找上他,还告诉了他一个消息。
谢告禅要选太子妃了。
就是这几日的时间,不会太长,最迟明年开春就会定下来。
曾经的设想将会在未来逐渐实现,谢告禅也会在他的预言当中离他越来越远。
他还能做点儿什么?
谢念脑子里一片乱麻,下意识想伸手去拿矮桌上温好的茶水,没碰到杯壁,碰到了同样伸手的谢告禅。
他像是被什么烫到了一样立即缩手,很快又觉得自己的动作实在是有些大惊小怪,手僵在半空中,不知道该缩回还是重新去拿茶盏。
谢告禅碰了碰杯壁,确认过水温后,将茶盏递给谢念:“惠妃现在怎么样了?”
他语气如常,似乎没有被那些流言影响到。
谢念神色一顿,接过茶盏,垂着眼睛半晌,才不急不缓地开口:“……没再提自戕的事。”
谢念是惠妃养大的,对惠妃的行事准则再清楚不过。
若是想要央求她不要轻生,只会获得惠妃的连连冷笑,当场甩出白绫挂到房梁上,血洒寝殿也说不准——究其根本,是因为她对谢念没什么感情,一个陌生人在她面前莫名痛哭流涕,大概只会让她感到厌恶。
谢念便换了个思路。
他抛却即将被抛弃的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