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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吧。”

他此行确实没有设埋伏,设了埋伏,他确定裴卉娆不会出现。

但结果,没埋伏,她也不来了。

离开遥卿亭,马车朝京门而去。

距离城门还有五里时,一个衣着朴实的男子忽将马车拦下。

随行侍卫拔出剑来:“所拦何人?”

男子个头不高,形容削瘦,眼珠子很小,眼白偏多,看着凶相毕露。

男子道:“死士。”

田梧掀开车帘,叫住就要对他下手的侍卫们。

打量一番来人,田梧道:“是她让你来找我的?”

男子道:“裴夫人要我给田大人带几句话!”

“你说。”

“裴夫人说,大平朝时日无多,寿命将尽,她看在和田大人昔日的交情上,能想到一个法子,在大厦将倾时救大人一命!”

田梧皱眉。

男子道:“裴夫人说,永安如朱晓慧之女子尚有不计其数,赵大娘子,屈夫人,还有阿梨姑娘,都是极爱女子之人。如若田大人能够从现在开始,将这些受苦受难的女子一个个救出,安顿照顾,那在大平朝土崩瓦解之时,大人便是大平百官之中唯一全身而退之人。”

“朱晓慧……”田梧念着这个名字,语声凉薄自嘲。

男子又道:“裴夫人说,还望田大人慎重考虑,她并非与你斗气,而是肺腑之策。”

田梧道:“我本可以将你在此斩杀,或将你生擒带回京中,严刑拷打问话,但我决意放过你,你且也将我的话带去给她。”

男子道:“田大人说吧。”

田梧语声冰冷:“我前日收到信,得知她竟将朱晓慧送去了女兵营,你且告诉她,她并非不能回到从前生活。如若她愿弃暗投明,让朱晓慧在军中搜集线报,以此立功,那么皇上非但不会计较她前尘之过,还能为她加赏封爵。她以女子之身,也能踏上青云,万人叩拜,权势将与颜夫人齐平。”

男子道:“好,这些话我会为你尽数带到。”

田梧忽的一笑:“哦,差点忘了,你是赵宁的人。”

男子道:“你若要杀我,你便杀我,我乃死士,且身染重疾,时日无多。我家中至亲全赖宁安楼生存,我若死在你手里,乃大功,我的亲眷们从此锦衣玉食,潇洒滋润。”

田梧上下又打量了他一遍,嗤声道:“赵宁倒是真会找人!”

“你的话,我会为你带到,你且放心。我非敬你,而是敬裴夫人。”

说完,男人一抱拳:“告辞。”

田梧的侍卫就要上山拦,田梧喊住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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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去吧。”田梧道。

第1612章 送死

死士把田梧的话带回。

裴卉娆正在练弓,安静听完,她的唇角浮起一抹讥诮。

“大人入了官场,染了官气,说话的官味再也改不了了。”

旷野风凉,夏夜的风吹得呼啦啦响,裴卉娆举着弓箭,朝着对面的靶子射去。

嗖的一声,箭是出去了,但是连靶子的边儿都没碰着。

这把岁数想要练武,真的太迟。

派出去的死士不止这一个。

裴卉娆射出去一支又一支箭矢,等着死士一个又一个回。

后来,出去的八个人在约定的最晚时间里,总共只回了五个。

裴卉娆垂下手,看着靶子上插在边缘的两只箭矢,其余的箭矢都在地上。

站在一旁的一名死士安静道:“看来,我们又死了三人。”

“无妨,”裴卉娆冲他莞尔一笑,“我们都会死,先后顺序罢了。但我们干得不错,总算让颜青临回京了不是?她不回,这永安不好乱。”

这样说着,裴卉娆抬头看向黑黢黢的夜空。

就是有点可惜——

他们死的人越来越多,能用的人越来越少。而对方的网在收紧,力度在加大。

用不了多久,就要轮到她了。

大人,其实我更想死在你的后面。

这辈子没有当面再说话的机会了,除非去对方的坟前撒一杯酒,才能坐下畅怀。

那当然是她去田梧的坟前撒酒要好。

接下去两天,他们回来的人越来越少。

等第三天,出去的五个人没有一个回来。

裴卉娆清点人数,他们只剩下十个人。

再派人出去,极大可能也回不来了。

可是不派人出去,如果宁安楼的增援到达永安,便很难和他们对接上。

裴卉娆尚未做好下一步安排,结果当晚亥时,回来了一人,是之前未回的一个死士。

他的脸很干净,衣裳和鞋子都被换了一身新的,但褪去衣物后,他身体上全是未结痂的伤口,伤口还被撒了盐,遍布血疹和脓包。

裴卉娆披着外套赶来见他,他奄奄一息,只吊着最后几口气:“夫人……是田梧放得我,我花了六个时辰才回,确定身后无人跟着。他放我,只要我带几句话给夫人,他问夫人,可还记得隔蔻乡的父老乡亲们吗?”

裴卉娆的脸色煞白:“他是这样说的?”

“……他说,隔蔻乡盛产美人,夫人不在意自己的生死,那么,在不在意故乡美人们的生死?”

裴卉娆握紧拳头,眼泪在眸中打滚。

不过她忍住了,没让自己哭。

她让人带话给田梧,献得是真诚之策。

要他救无辜女子,无伤他丝毫利益,更非要他叛出大平,忤逆宋致易。

而他要人带话给她,上一次是利诱,这一次是威逼。

字字诛心,奸狠毒辣。

浓烈的失望在裴卉娆心头翻涌。

当初亲手将她从烟花地赎出来的少年郎,早成奔竞之士,弄术谋心,十来年的相伴,锻作一柄锈蚀的刀,彻底剜去她眼底最后一抹星子。

不过失望归失望,失望至极,便再无期许。

于是这夜裴卉娆睡得尤其好,一夜到天亮,中间没有醒过。

隔日睁眼,旧情绞碎殆尽,同时,当前的处境之忧,裴卉娆也想到了解决之策。

自房门出来,一名死士告知她,昨日回来的那名死士没能撑过今早的日出,在半个时辰前咽气了。

裴卉娆淡淡道:“走吧,我们去埋他。”

坑挖得不深,将死士的尸体放进去后,裴卉娆看着一抔抔土覆盖其上,她的眼眸清澈明亮,眼睛里的笃定也越来越深。

裴卉娆转头对近来一直跟着她的死士道:“如果我也死了,你能否帮我给赵大娘子带一句话?”

“什么话?”

裴卉娆一笑:“我是这一次进京闹事的首脑,所以我的死必然不会如先前的那些兄弟们那样无声无息,我的死一定轰轰烈烈,说不定还会被当众凌迟。虽然血肉被剐,但骨架总在,届时,我想要个体面的葬礼。”

死士道:“好,一定给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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