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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协助上位者剥削自己,蚕食自己,最后又去给他们的子女们挖一条相同的路。我师父当年赠我三字,为苍生难,我历世后发现,苍生不止难于温饱,更难于其入了骨子里的教化。而实际上,一切不过上位者的话术与阴谋,驯服众生,令众生割肉以饲他们。”
“驯服,教化……”沈冽说道,“其实,李据极为看重文人。”
夏昭衣扯了扯唇,皮笑肉不笑:“嗯,他当年杀文人,恰是因为他看重他们。因看重而怕,因怕而杀。因为他深知以他的本事,根本控制不了那些文人们的所思所想和所去,他便釜底抽薪,赶尽杀绝。”
说到这,夏昭衣抬眸看着沈冽:“李据可以教化,我们也可以。历朝历代的帝王们教得是三跪九叩,那我们就教万民平等,自尊自爱自立自强。”
沈冽想到了衡香,道:“赴世论学网罗天下才子,你是否早便想好要从中挑人,挑文采飞扬者,挑与你所见略同者。”
“所见不同也无妨,只求别固执不开化。到时,由他们撰书写字、教书育人,总有一日,这世间不会再有动不动下跪的人了。天下为公,众生平等。读书,一定是有益的。”
沈冽唇瓣轻弯:“那一日,或许要很久。”
“但行此路,莫问前程,那一日若你我都不在了,至少我们开垦了良田,我们是先锋营!”
沈冽笑容变深,望着她的目光则变得郑重。
她今日穿得白衣实在拉风,白得让她整个人都在发亮。
而她眸中的光芒,却比这白衣更盛。
沈冽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阿梨。”
“嗯?”
“你说得我们,是指你们,还是,指我和你。”
夏昭衣微顿,难得愣住了。
她指得,自然是他和她,可是沈冽忽然提起,夏昭衣才惊觉,她从来没问过沈冽要得是什么……
好像在她的潜意识中,他一直就是她志同道合的知己至交,或者战友,他们二人好像就是有着一样的信念和前进的路。可是现在,夏昭衣才惊然发现,这些“好像”虽然像是宿命感一般地纠缠在一起,实际上,全都是她一厢情愿的认为。
沈冽这问题,她若直接回答这“我们”就是她和他,那岂不是没有问过对方意见,就强行拉人入伙了。
这时,沈冽微微一笑,清俊绝美的面容似被天光覆了一层淡芒:“阿梨,若你指得是我和你,我会很开心。”
夏昭衣也笑起来,明眸雪亮:“真的?”
沈冽郑重点头:“嗯。”
夏昭衣深深看着他,忽然想到今日与他在庭院里的遥遥一望。
他的眼神永远笃定冷静,在她因南宫皇后而大感失望悲哀时,他的眼神于她,是一股坚定不可摧的力量。
夏昭衣不想说那句早已说烂了的话,可是她再一度忍不住,很轻很轻地说道:“沈冽,你真好。”
第1381章 个人崇拜
天色越来越晚,政文殿明灯高悬,从大殿到门口高檐,到石栏上的玉琢石灯及石栏下的浩大广场,到处都是灯火,星海般璀璨,将整座宫廷照如白昼。
政文殿大殿中央是无数张桌子拼成的不规则大桌,坑坑洼洼的“桌面”周围,坐着李乾的群臣百官。
群臣百官们坐了一天了,有人神情深沉,背靠着椅子目光沉思。有人低头看字,眉眼严肃。有人托着腮帮子,在盼会议快点结束。有人实在经不住困顿饥饿,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杨冠仙坐在首座,他也托着腮帮子,手一撑,肥嘟嘟的肉将他左边的眼睛挤成了一道缝。
一边的牧亭煜精神就很好,跟前堆积的册子和纸页被他翻来又翻去。
纸页上写满新法、变法、田制、赋税新章、兵制、刑典等。
被他拿起来看了又看的,则是今天一日讨论得最多的官制改动。
自至河京后,李乾的官员相比之前在永安已少了三分之一,但是阿梨给得册子上在第六页仍写了两个字,冗员。
比起同渡那个应金良,河京的官员数量要好很多了吧,还是冗员吗?
一旁传来杨冠仙的呼噜声,牧亭煜翻了个白眼,转头朝另外一边得虞世龄看去。
虞世龄后背靠着椅子,两眼半眯,似睡非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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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亭煜又看向他旁边的诸葛山。
诸葛山是彻底睡着了,不论是真病还是装病,先前他一直在床上躺着,身体的确快废了。
牧亭煜一时不知找谁聊。
他的最终想法未必会被少女接纳,但是他真的很困惑。
怎么可能没有皇帝呢?
从古至今,哪朝哪代没有皇帝啊?
没皇帝,天下不就乱套了吗?
杨冠仙的胳膊渐渐支撑不住他肥圆的脑袋,他往前一倾,额头重重磕在了桌子上。
“咚”地一声,虞世龄掀起眼皮朝他这边看来。
牧亭煜轻咳,小短腿在桌子下面踢了踢杨冠仙。
杨冠仙抬起睡眼,揉了揉,道:“我困瞎了。”
“其他好办的,这个,咋办啊?”牧亭煜敲了敲放在桌上的几张纸,“不要皇帝怎么成?阿梨姑娘为啥不肯当皇帝?”
杨冠仙用了些时间让自己清醒,看着桌上的纸,忽然道:“现在不是选皇帝,是冗员,要我们赶人走呢。”
“赶?赶谁啊?”
杨冠仙抬眸望了圈,确定大家都精疲力尽,没多少人把注意放他们这儿了,他才凑近牧亭煜耳边:“我实话告诉你吧,谁的田多,赶谁走。”
“为啥?”
“变法第 一 章,就是土地变动,要把他们的地都给收来,那你说田多的人,还不得造反呐!”
牧亭煜听着懵懵的,有些震惊地看着杨冠仙。
动土地,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之前阳平公主可不就是抢人土地和产业,给闹得人人喊打吗?
牧亭煜道:“这,阿梨姑娘好好的皇帝不当,为啥跑去抢人土地?”
杨冠仙道:“你看如今明台县,重税是一码事,另一码事,有力者无田可耕,有田者无力可耕,田都荒啦。若是把那些田分给有力者,百姓手里有了自己的地,那不得开心坏了,何愁不能生产,不能增粮,不能上税?而且这税,由他们直接交由官府,都免去了地主那一层佃租。”
牧亭煜听着,眉头拧作一个结。
历史上倒也不是没有变法的官员要去动土地的,可是哪个不是知难而返,以失败告终。
放眼全天下,拥权者拥田者,上到世家贵族,下至寻常乡绅地主……这些浩浩荡荡的权贵们如果全部联手,那场面,谁顶得住?
牧亭煜的眼角余光,甚至忍不住朝诸葛山那边瞄去。
在场的这么多大官里,就属诸葛氏最富声望,宜安诸葛,那是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