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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王。

忽地,一人起身:“咱家去!咱家要抢这功!”

见除了玉文之外的第二人站出,以及听到这“功”字,其他几个内侍终于都站起:“那,咱家也去!”

“还有咱家!咱家也想要功!”

夏昭衣莞尔一笑,淡声道:“我刚才说了,今后你们不必再自称咱家。”

天上的雨已停了一个多时辰,山那边吹起的风,浩荡掠过半座河京,扫入皇城。

大地仍都是水,群臣百官们静默立在延光殿大殿门外。

檐下雨水滴答,宽阔的月台上沾满了人,台阶上,台阶下,台阶下的旷荡广场上,到处都是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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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看着延光殿,终于,少女提剑走出,步伐轻盈平静,如似她刚才迈入进去时的模样。

众人的目光很快穿过她,锁定在她身后十步外。

宣延帝身着一袭明黄色寝衣,外面潦草披着一件墨紫色金线滚边缂丝朝袍,本该伺候他穿衣理冠的内侍公公们,此刻却揪着他的头发、臂膀、背肉,五六只手押着他出来。

还有一个,用一条明黄色的衣带,从后面勒住了李据的嘴巴,让他说不得话。

众臣惊诧地瞪大双目,一些老臣不由自主上前数步,目含热泪,看着他们的君主。

詹宁和史国新迎上夏昭衣:“二小姐。”

李据抬起头,目光触及这么多人,他呆若木鸡,下一息,他忽然开始拼命挣扎,眼睛愤怒地瞪着那边的虞世龄。

虞世龄方才亦惊心,可随着李据这么憎恶仇恨的目光看来,虞世龄眼中的君臣之情渐渐消散。

他收回视线垂眉,眼观鼻,鼻观口,不再理会李据的挣扎,冰冷淡漠地立在人群之前。

他身旁却有一个人影在这时快步走出,噗通一声,跪倒在了李据跟前,语声哀鸣:“陛下!!”

虞世龄定睛看去,是已经致仕的翰林学士卞石之的学生耿撼海,也是中书省里最爱和他唱反调的永安老臣之一。

耿撼海看着李据,眼泪潸然。

因他一哭,周围好多臣子被感染情绪,也低头拭泪。

詹宁扫了他们一眼,有些生气地在夏昭衣身旁悄声道:“他们哭个什么都不知道,狗皇帝在时,个个提心吊胆,这会儿狗皇帝还没死就开始念他好了。”

夏昭衣看着耿撼海:“哭才是应当,他们若不哭,才是怪事。”

“嗯?为何非要哭呢?”

夏昭衣的语声变得沉重:“习以为常的生活和一以贯之的认知全都翻天覆地,绝大数人都极难在短时间内适应这崩塌。与其说他们在哭李据,不如说,他们在哭自己的人生。”

她抬脚走去,伸手去扶耿撼海:“耿大人,起来吧。”

耿撼海越哭越悲,执着跪着。

诸葛山沉了口气,也出列扶他。

杭玉生立在不远处,和那些才从政文殿被“释放”的老臣们一起。

他揉着酸疼的腰和腿,皱眉看着跪在地上的耿撼海。

昨夜这一晚没有寝具,没有热水和饭,甚至拉屎撒尿都不得自由,可说是杭玉生人生中最煎熬的一晚。

因着关久了,脾气性格变暴躁,他干脆和伏水微吵了一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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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等春说,需要找人吵一架,还要找吏部这种死脑筋的吵,脑子才会开窍那么一丢丢。

现在看来,范等春诚不欺他。

才过去一晚,跟人吵得口干舌燥的杭玉生觉得他的脑中好像有什么云雾被拨开,思绪变得些许清明。可是在云雾之外,他好像又见到了绵绵无穷的重山大江,更多的真理和自由,远在那天水之方。

什么是君,什么是臣,他骂伏水微死脑筋的时候,他回过头来觉得自己又何尝不是。

现在看着跪地大哭的耿撼海,杭玉生忽然生出前所未有的困惑,他为什么要哭,那些正在抹泪的老臣又为什么要哭。

皇帝平日对他们,很好吗?

耿撼海终被夏昭衣和诸葛山扶去一旁。

几个内侍押着李据往台阶下走去,其他内侍踩着细碎的步子,紧紧跟随在他们身后。

台阶下面的广场上,禁军们的尸体躺了一地,鲜血和大地上的雨水混融,成一片朱澄色的汪泽。

没有死的士兵们和才赶来不久的金吾卫和羽林军们乌泱泱跪在地上,被身着布衣素服的“平民百姓”以刀架于脖上。

台阶上,台阶下,近万双目光全部望着被内侍们所控制着的李据。

梁俊和陈定善立在“平民百姓”们跟前,看着李据步步走近。

陈定善忽然上前,扬声叫道:“诸位,从此以后,这个世上再也没有这狗皇帝了!”

他的手指朝李据狠狠指去。

第1373章 公主提刀

这几个月,陈定善被夏昭衣留在明台县,负责与明台县和熙州商会的接洽,还有南长庄的主要事务。

他的身形不复在西北关外当斥候时的那干练模样,他胖了不少,脸却更显疲惫,憔悴得像是老了十岁。

与乡间苦农们接触越多,了解越刻骨,他对腐朽王朝就越深恶痛绝。

定国公府的旧仇加上苍生黎民的新恨,陈定善真想一刀把这皇帝的头给砍下来。

陈定善怒道:“狗皇帝,你杀良将,灭功臣,毁我定国公府!你治国无能,不战而退,弃都而逃,将祖上基业平白送贼子,你枉为人!你恬不知耻,自称天子,你控得了风,布得了雨吗?你连那横尸乡间的穷苦农户们的后事都料理不好!你就是个畜生!老杂毛!”

李据周身发抖,双目充血,但他浑身被人所控,挣扎不得。

陈定善这话将梁俊也激怒了,梁俊上前扬声道:“李据!我乃东平学府大晗先生的学生!你当年在京城所作恶行,至今还欠天下学子文人们一个交代!!”

他瞪着李据,这个曾经高高在上,掌握所有人生杀予夺的人,现在在梁俊眼中什么都不是:“做皇帝,你一事无成,是个酒囊饭袋!做人,你丧心病狂,暴虐如豺狼!为父母,你教出来的阳平公主伤天害理,恶贯满盈,无法无天!做朋友,你的朋友皆因你而死,无一人善终!李据,你就是个废物,你是李乾的千古罪人!你滚出皇宫,滚出去!”

“滚出去!”陈定善叫道。

随他们一起来的所有“平民百姓”开始齐声怒喝:“狗皇帝,滚出去!”

“狗皇帝,滚出去!”

“狗皇帝,滚出去!!!”

数千声音齐呼,宫城外围聚着得上万百姓们愣愣地望着宫城。

宫城里的所有丫鬟和嫔妃们则都望着延光殿方向。

因还在南宫皇后的服丧期,她们都仍一身缟素,前朝忽然大乱,她们不知发生了什么,派出去打探得人手迟迟未归,但也不见有什么兵马冲着后宫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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