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宵禁前的最后一刻,一早赶去城外的蒋梦兴坐车回来。
街上已无几人,蒋梦兴靠着车厢昏昏欲睡,快到蒋府时,车夫忽然停下,很轻地喊道:“老爷。”
老仆掀开车帘往外看,略略一惊,侧身去摇蒋梦兴的胳膊,俯在他耳边快速低语。
车帘重新被老仆撩起,蒋梦兴睁着睡眼朝前看去,明亮街灯下,一队约三十多人的兵马挡在路中央。
蒋梦兴揉揉眼睛,认出是燕云卫的制服,赶忙从马车上下来。
为首男子个头高大,五官的占比也大,浓眉大眼,大鼻厚唇,下巴有一层很浅薄的沥青色胡须。
他身上所穿制服也较其他人不同,尤其是腰上,其所戴赤金龙身勾雷纹腰封,是十二卫将领的专属。
燕云卫自李东延在五年前被暗杀后,一直只有副将,没有主帅,这位新上任得男子看模样不出三十,不知是谁。
但不论是谁,都是蒋梦兴这个散官见了便要上前去行大礼的。
蒋梦兴作揖拜过,却见后面还有一人,这人蒋梦兴想不认识也难:“牧小世子?”
个头不高的牧亭煜,在一众人高马大的燕云卫中,快要被埋没。
“你好啊,蒋梦兴。”牧亭煜不咸不淡地说道。
“见过牧小世子。”蒋梦兴忙拱手。
“这位燕云卫新统帅,乃银龙七连环将军,洪元杰。”
蒋梦兴一愣,赶忙回过身去:“见过洪将军!久仰洪将军大名,如雷贯耳!”
洪元杰抬手,淡淡一拱:“有礼。”
这些燕云卫士兵并没有穿燕云卫的兵甲盔甲,而是燕云卫的日常制服,加上牧亭煜也在,蒋梦兴猜想,他们离京来熙州,不定便是要去明台县。
不过不管去哪,眼下他们出现在此,用意再明显不过。
蒋梦兴半句话不多问,热情留他们进府,让他们歇脚,并一路说,定要盛情招待。
同一时间,叶正叩开沈冽房门进去,将他在东城门外遇见燕云卫,和他们悄然去往蒋府的事情禀报沈冽。
沈冽才洗浴完,穿着一袭淡白色寝衣,听完叶正所说,点点头:“我知道了。”
“那,要不要派人去告诉姑娘?”
“好。”
叶正想了想,又道:“少爷,莫不然,你亲自去?你和姑娘,有几日没见了吧。”
沈冽微顿,抬手提起桌上已冷的白瓷茶壶,缓缓倒了杯水,修长的指端起:“是有几日了。”
“少爷,你就不想见姑娘吗?”
沈冽本要喝,凑到唇边又放了回去。
长垂而下的青丝发端,微微触着桌面,他清俊面庞露出几丝沉凝和犹疑,因眼眸低垂着,长度恰到好处的睫毛便成了遮月的云影。
“少爷,”叶正低低道,“您在想什么?”
在想,如果真去找她,要如何表现得克制。
她的笑,她的眸光,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清香,对他的吸引力已经越发致命。
叶正小心观察他的神情,很轻地道:“少爷,还是去找阿梨姑娘吧,顺便也好说一说你的心意,如若不说,阿梨姑娘便永远都不会知道少爷你爱慕她呀。”
沈冽掀起眼皮看他一眼:“我输不起。”
叶正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啊?”
这几乎是叶正头一次听到沈冽说这样的话,他看着这位杀伐果敢,枪剑凌厉的年轻男子:“少爷,什么输不起?”
沉默一阵,沈冽头一次与旁人吐露心声:“我知道感情之事当大方大气,放开手脚。可是阿梨于我,我大方不了……只因她是我唯一选项,要么她,要么无。”
“少爷……”
沈冽闭了闭眼,轻声一叹。
正是因为输不起,而如今在她身旁又总容易想入非非,逐渐失控,他才不敢去见她。
但是,但是……
“我收拾下,”沈冽彻底松开茶杯,“我去找她。”
支离啃着甘蔗,一路走,一路吐渣,由于行于高楼,便非常没有道德地吐在别人的屋顶上。
见夏昭衣几次望来,支离吐舌头:“反正屋顶也要被鸟儿拉屎……”
夏昭衣淡然一笑:“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
支离神情略显几分委屈:“那,我便不当君子。”
夏昭衣轻笑摇头,目光看向广芳河。
支离又啃一口甘蔗,嚼完吐在手心,抬眼也看去,远远见一女子坐在无人的小石墩上,讶然一声:“哎呀,那不是许姑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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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姑娘,”夏昭衣道,“爱慕沈冽的那名女子?”
“嗯呐,我见过她几面,这姑娘真是的,大晚上不在家,独自跑出来。”
第1032章 出门约会(一更)
月色朦胧,石阶明净,少女身着一袭绿灰色初春衣裙,坐于河畔矮石上,目光凝望着对岸的烟波楼。
一旁柳条低垂,似有若无从她纤薄的后背拂过,不时遮去低檐和路边的灯火。
她身后长街空寂无人,街旁屋舍是清一色碧瓦石墙的商铺,商铺皆已打烊,每间门面阔大,后面是深深庭院。
支离和夏昭衣便就是踩在其中一间商铺的屋顶之上。
“画面好素净,”支离声音很轻,“小师姐,我都想作诗了。”
夏昭衣莞尔:“是啊,少女情怀总是诗。”
“不过大晚上的,她单独一个姑娘,这样不安全。”
夏昭衣点点头,抬头看向对面的烟波楼:“可能,她真的很喜欢沈冽吧。”
“不过沈大哥不喜欢她,她这样,多少会让沈大哥不舒服。”
“至少她眼下并未打扰到沈冽跟前,该由她有自己的憧憬幻想。”
“也是,”支离又咬一口甘蔗,“当初柳现宝时,师姐也说你管不到他。不过,我要是沈大哥,知道有一个人在暗中这样盯着我,我定会不舒服的。”
夏昭衣淡笑:“可沈冽现在不知,只要她没有越界,我们便都不说,就当给许姑娘保留几分面子。”
“哎呀,”支离目光一眼看到烟波楼侧门,“想不说都难,沈大哥这会儿怎么出来了。”
夏昭衣循目看去,叶正和卫东佑走在前面,后面跟随出来得,的确是沈冽。
沈冽在人群中是非常好辨认的身姿,较旁人要挺拔单薄,像是参天的青竹,今夜他穿了一袭暗海兰色云火纹加玄锦劲衣,腰间系着黑色仙花缠枝纹腰带,一丝不乱的清爽长发束成马尾,这身清冽气质在暗夜下如清风过枝梢,俊朗风流。
“这是盛重打扮过得,”支离小声道,“哎呀,师姐,沈大哥该不会是要去幽会吧。”
“幽会?”夏昭衣说道。
支离的目光忽而看向坐在下面的许姑娘。
许姑娘抬头,也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