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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昭衣坐在屏风后的浴桶里,听到外面隐隐传来的动静。
她收回思绪,一串水花被她抬手轻扬起,她凝目望着晶莹饱满的水珠沿着纤细手指淌落,一点点的算着时间。
隔壁的支长乐也在算时间,在客栈待了一日,他极其闷,今晚想和夏昭衣一并出门,也终于说服少女同意。
整座泰安酒楼,入夜至子时,都没有一个人睡着,生意清冷那般久,已很长时间不曾这样灯火通明。
守在外面准备行动的新一批黑衣人,便只好在黑暗中继续等候。
同一时间,钱奉荣将手里的单子拍在了谢忠跟前。
一整日忙碌,身材健硕如钱奉荣,也腰酸背疼,累得够呛。
谢忠穿着一身发黄寝衣,刚睡醒的模样,头发颇是乱。
他垂眸看着桌上的单子,并未去接,恍恍然像是在醒梦。
“物资就这些,我直接把这几页撕下来了!”钱奉荣暴躁道。
“撕下来?”谢忠抬起头,“你不怕出事?”
“辎重营的校尉和仓管敢说去?”钱奉荣嗤笑,“这是掉脑袋的事!他们只会伪造出一本新的。”
“不能确定的事情,最好不要大言不惭,”谢忠说道,“这是聂挥墨的兵,聂挥墨其人,你该懂。”
“呸!”钱奉荣说道。
“今日要你打听昨夜那具尸体的事,可打听出什么了?”
“那得看官府查出什么,官府什么都没查出,我能打听出啥?”
谢忠点头,这一点说得倒是。
“你不用怕,”钱奉荣不耐道,“此事我比你更急,我是要去投靠宋致易的,眼下宋致易的人手出事,我若调查出仔细来,于我有利。”
“你算是开窍了。”谢忠满意说道。
“我要去嫖昌!”钱奉荣话题一转,“给我钱!”
谢忠看了看他,转头看向门边的随从。
随从无语过来,将谢忠挂在一旁的外衣内衬的钱袋取出。
“善待人家姑娘。”谢忠给了钱奉荣三钱银子。
钱奉荣拿了钱,转身便走。
“他精力可真旺盛。”随从小声对谢忠说道。
“也挺好,”谢忠笑起来,“这些精力若不消耗,便是身旁之人遭殃,他性情太过暴躁,真惹急他,他对我们也不会客气的。”
有女人供他发泄打骂,于他们而言,是大大的解脱。
谢忠拾起桌上纸张,借着烛火慢慢地看。
“好东西啊,”谢忠笑道,“有了这东西,便知道需得多大的火,还有这起火的点,也变得好找了。”
第727章 好好说话(一更)
大雨渐静,满城积水汩汩涌往大江,泰安酒楼门前恍如河道。
洪掌柜打着哈欠,托腮坐在假二楼的书台后。
这里原本是说书先生的场,自大乾末始,这里便停了。
书台十步外是扶手栏,扶手栏上方左右各悬着两盏大灯笼,风将它们吹得乱晃,洪掌柜看着它们,堪堪欲睡。
楼上传来脚步声。
洪掌柜振作了下,转头望去,以为自己看错,忙起身过去:“客官,你们这是……”
“天晴便退房,不是你说的吗?”支长乐说道。
“啊?可是现在已夜深,客官们这大晚上的,要去哪呢。”
“承蒙洪掌柜这两日照顾,若有缘再到从信,我定再光顾。”夏昭衣笑道。
“你瞧,我这也不急着赶你们走,不若便等明日?这般夜深,诸多不便呀。”
夏昭衣仍笑着,抬手抱了一拳,转身离开。
支长乐也抱拳一拱:“有缘再见!”
这二人越看越让洪掌柜觉得奇怪,见他们缓步下楼,穿过大堂要去大门,洪掌柜忽然一拍脑袋:“哎,两位客官,我的房钱还没退给你们!等等!”
他作势追下去,但见男人摆手说不用,他们头也不回地走了。
门外的黑衣人们见有人出来,集体往黑暗处退了几步。
大雨淌地,几乎无落脚之处,黑衣人们看着他们沿着檐下水缓处而行,一男一女两个身影,很快迈入黑暗。
“这对男女有些奇怪。”一个黑衣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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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哪有大晚上还往外面跑的?”
“咱们不就是吗?”
“对啊,咱们不就是吗。”
“也对……”
“他们会不会是被酒楼赶出来的?”
“有这个可能。”
“等等,今日上头说要抓一男一女,你们可记得?有没有可能就是他们?”
“对哦,极有可能!”
“那个还真不是我们。”一个清脆女音忽自后面淡笑响起。
黑衣人们大惊,忙回过头去,一人甚至吓得低叫出声。
少女肩后背着包袱,身姿端挺,笑得甜美,身后跟着那个高头大汉,大汉脸上写满看热闹。
“先劝你们不要动手,”少女先一步说道,“稍微有些动静,若是将客栈里面的人惊动了,那你们的下场,便不好说了。”
“你们是什么人!”一个黑衣人警惕说道。
“过路人,”夏昭衣笑道,“听你们是从信口音,我同你们打听一件事。”
“……什么事?”
“阳川坊那边的烟花巷,一共有几家青楼?”
“啊?”
夏昭衣重复:“阳川坊那边的烟花巷,一共有几家青楼?”
“……”
黑衣人们你看我,我看你。
“有一百家吗?”有人说道。
“没有吧,哪来那么多。”
“六十家左右。”
“这么少?”
“这还少?”
“明月楼那附近,近来有哪几家不迎客?”夏昭衣问道。
“不迎客?”
“不可能吧,近来从信这般热闹,谁舍得关门。”
“而且现在姑娘也多,好些新来的都是特意去尉平府流民那边挑来的,可都是大家闺秀!别提多少人等着想抢呢!”
夏昭衣点点头:“近来从信对伤药,管制得很严格吧?”
“这是必然,同马匹一样,都充公了。”
“劳烦诸位再同我说一说,明月楼那附近有多少医馆吧,行走的郎中也可。”
“这个我还真知道,那方圆五里,医馆只剩六家左右了,郎中就……”
说着,这个黑衣人忽然停顿了下。
他眨巴眨巴眼睛,转头看向同伴。
同伴看回他,众人都有些愣愣的。
好像到现在,他们才忽然共同意识到,这气氛着实古怪诡异。
他们是来杀人的,眼下却在这里和一个来历不明的少女你问我答……?
“奇怪了,”一个黑衣人冷冷道,“这些你在泰安酒楼时怎么不问洪掌柜,跑来问我们?”
夏昭衣笑道:“洪掌柜这生意清冷,他知道的哪有官爷们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