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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苏恒说道。
“那个人,季中川。”苏玉梅说道。
苏恒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是谁。
“醉鹿季家的人,”苏玉梅说道,“十二年前,我们的那本《论木考工》,你不记得了吗?”
苏恒眨巴眼睛,想起来了。
那本《论木考工》,他们兄妹花了两年心血所写,研究了各式各样的木材,数目达上千,他们按照自己的方法分门别类,满怀热血的觉得,这样一套方法是一种开创,前所未有,必被后世奉为经典。结果,整本书都被人抄走了。
苏玉梅不服,闹了很久,但那人认识的达官贵人多,在事情闹大之后,越来越多人出面替那人“解决”,这其中就有这个季中川。
苏玉梅现在还记得这季中川所说的话,他说左右不过一本无用的杂书,难看又乏味,即便别人抄了又如何,抄不抄都没人看,迟早丢在杂库里吃灰。
这话将苏玉梅气的眼睛一黑,差点弃文从武,想拿把菜刀寻他拼命。
没想到时隔这么久,还能在这个地方遇上,苏玉梅看着那艘船,深感厌恶。
同时船上探出头的年轻男子,她也看入眼中。
季夏和在窗前又叫了自己的二伯几次,终于问上安了。
似乎感觉到一阵敌意,季夏和抬眸朝苏玉梅这边望来。
苏玉梅一个白眼,转身离开。
满船的人一直在等季中川,一切都已准备好,一等他回来,下令可以出发,大船便拔锚起航。
这艘船上,沈冽所带的人只有戴豫和杜轩,二人同睡一房,在沈冽隔壁。
今天天刚亮,戴豫和杜轩便来找沈冽了,现在三人都在房中,觉察船开行,戴豫说道:“看来季二爷回来了,估计等下又要来找少爷。”
杜轩坐在沈冽旁边,一手提笔,一手拨着算盘,这几日时间他一直在清算沈冽名下的所有产业,闻言往外看去,想了想,转向沈冽说道:“昨夜虽耽搁,但水势推波,今日速度会比昨日快,四日后应仍能准时到广骓。”
“甚好。”沈冽说道。
很平静的声音,但杜轩愣是听出了一身畅快,不仅是自己的畅快,还有沈冽的,虽然自家少爷始终垂首在写字,没有抬头。
杜轩笑了,说道:“这次事情一了,少爷便真的自由了。”
沈冽朝他望去一眼,也笑了:“乱世哪有真的自由?”
“反正活的痛快了。”
这些年所经历过的事情,杜轩连想都不愿去想,在旁人看来理所当然的所有事,只有切身经历过才明白是何等的欺凌和强横。
鞍前马后,不辞辛劳的奔波不算什么,但是出卖,背叛,抛弃,替死,回头还能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任由九死一生逃出来的他们自己舔舐受伤惨烈的羽翼,而后再云淡风轻丢下又一个“任务”,杜轩觉得,这早就不算是亲人了。
更或者,郭家不少人也许从来就没有将沈冽当过亲人。
不过现在总算熬过来了,此次事情一了,再去左行一趟,至此他们便天高海阔,彻底脱离郭家了。
没过多久,房门果然被叩响,季中川派人来找沈冽,沈冽离开前将方才写的东西推到杜轩跟前,杜轩这才发现是一封信,沈冽要他抄写五份。
粗略看完信上内容,杜轩愣愣抬眼,望向沈冽已离开的房门:“少爷这是,要玩的这么大啊……”
·
庆安县港口,昨夜大雨,江流滔卷,连波狂涌而下。
东去的船只速度变快,西行的则停在原处,不敢再动。
岸上围满人,附近村庄的人对此见怪不怪,每年总能遇上六七次这样的场景,那些赶路的人则连呼倒霉,有些人干脆转陆路。
但在辰时二刻时,有两条船只却一前一后,在众人眼中起锚要走。
一些人说肯定要掉头,却发现没有,那两艘船就这样直接往西边行去。
“不要命了!”有人说道。
“管他们是死是活呢。”
……
船上正在用饭,听说后面有艘船也一并出发了,支离好奇探出窗外回头看了眼,还真的是。
“可能是急着赶路吧。”支离说道。
急雨过后的江风打来,一阵阵的,碎发在风里扬起,别提多舒惬了。
“咱们也急着赶路?”老翁好奇道。
“赶路不急,”夏昭衣回答,“只是现在不走,往后得拖至少十天。”
“为啥要十天?”
“田大姚这两年一直在造船和宋致易打水仗,砍树砍到了木湖岭南边。”
老翁一愣:“木湖岭的树竟也敢砍?” W?a?n?g?址?F?a?b?u?Y?e??????ü?ω?ε?n???????2????.???o??
“下游又不是他的地盘,”支离回来说道,“去年秋尾就发了场小洪涝了。”
老翁皱眉,若有所思道:“防风固沙的树没了,那些泥石会被冲刷下来造成阻断,木湖岭现在应该在蓄水了,等水蓄到一定水位,下游的百姓就遭殃了,而木湖岭下来就是古照峡,古照峡那口子太小,再让木湖岭的水蓄上一波,发力继续往下冲的话,靠,老朽那八江湖水利都得被冲垮!”
“还没这么严重吧……”支离说道。
“你懂个屁,现在是没有,等七八月份了你看看,东南来的烈风能带来多少降雨!”
第568章 桃之夭夭(二更)
支离眨巴眼睛,勃然大怒:“你个臭老头子,你冲谁嚷嚷呢,你才懂个屁!”
老翁懒得理他了,咬着筷子陷入沉思。
“齐老先生这两年一直在隐居,未曾过问世事?”夏昭衣这时说道。
“你也给我闭嘴!”老翁叫道。
“……”
“靠!”
老佟和支长乐同时猛一拍桌。
老翁吓得抬头。
“给我回答!”
“我看你找死!”
“……”
·
在支离探出头好奇往后面望时,后面船只的人也在看着他们。
甲板上就地坐着个高大男人,带着斗笠,背靠着船舱,胳膊搭在翘起来的腿上,迎着江风的双目微微敛着,在想前面那艘船上会是什么人。
手下没有人敢轻易过来说话,这几日聂挥墨的心情一直不好,不仅仅因为昨天晚上牧亭煜的事。
两艘船只就这样保持着前后相对距离,在滔滔江流中逆风破浪。
一整个上午,路上只遇到过两艘迎面而来往东的大船,除此之外,整段江流几乎无人,岸上倒是遇上不少村落,还有伶仃在外的无人孤村。
到了下午申时左右,他们到了古照峡。
古照峡两岸的山势并不高,也不险峻,但因其中江水奔腾,气势也变得雄伟起来。
激涌的江流让本就逆流缓慢的船速变得更慢,阳光照在江面上,反射出来的华光刺目夺人。
老翁令船上所有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