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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点头。
“都说这些宗门的老宗主仙风道骨,甚至有人还有长生之能,”宣延帝轻笑,“不若便趁现在见见?”
“哪有这般神通,”廖内侍也笑了,“不过招摇过市的旁门左道罢了。”
“朕去睡了,”宣延帝起身,“明日你令人去将这宗主唤来,朕兴趣颇浓。”
“是,陛下。”廖内侍说道。
……
……
又一抹晨光探头,溶溶于霜雪上,逐渐遍彻长野。
沈冽牵着马缰走在前面,长坡狭窄,加之霜雪铺地,非常难走。
杜轩和戴豫跟随在后,在他们后面,还有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
妇人岁数约二十五上下,前天深夜被人追杀时,一路逃到了沈冽他们所在的小院附近。
追兵紧追不舍,所遇之人格杀勿论,不留活口,所以沈冽先发制人。
待解决掉这些追兵,那已破败的小院也不能多呆,不得不连夜再赶路。
这个妇人苦苦哀求,希望跟着他们,而戴豫太过喜欢她怀中所抱的婴儿,替她同求,沈冽最后到底还是答应了,不过只答应带到元禾宗门。
上山的路难行,妇人的腰上缠着绳子,另一端在戴豫那边,给她稍稍借力,防止她摔落下去。
而她怀里的孩子尤其乖巧,一路不哭不闹,逗她时还会露出笑容,乌黑的眼眸明亮如星。
待这段陡峭山路走完,在路边暂停休息。
杜轩搭木架烧水,沈冽去附近探路,戴豫整理干粮。
妇人望着干粮,眼巴巴的发馋。
戴豫抬头看到,皱了下眉,说道:“等下给你。”
“我,我想要一个饼,可以吗?”妇人问道。
“我做不了主,”戴豫说道,“等下开吃之后,我拿我的那份分给你,成不?”
“好。”妇人点头,目光仍望着干粮,饿的快要发狂。
杜轩将水袋里干净的水倒往锅里,拧上盖子后朝他们看去一眼,心里叹息。
救了这个,也许会有下一个,救了下一个,还会有更多更多。
他们此行不适合带人,更不适合救人。
食物有限,水有限,万事都要量力而行,可是不救,又真的不忍这对母女就这样死于荒野。
虽然心里清楚,在看不到的地方一直有人在死去,可是如果死亡就发生在眼前,根本没有办法做到见死不救。
杜轩摇了摇头,起身去寻找水源了。
第429章 天下之患(一更)
龙担山北部,一到秋日便枫叶飘红,山上有诸多亭台水榭,加之双江行宫坐于龙行口,帝王之风加持,使得这里是文人豪客们以往最喜爱来的地方,因而山上路非常多,也非常顺,有许多可以直接通元禾宗门及双江行宫的西山。
现在冰天雪地,冬雪皑皑,沈冽站在崖边,山下有几个小村落,还有两家修建于百年前的望江楼。
沈冽脚下的这一座望江楼是当初修葺双江行宫时的增建,先皇明泰帝取名齐天楼。
高处俯瞰,齐天楼占地辽阔,被建筑群分割为三个庭院,布局精巧,轩廊分明,齐天楼往南二十里,差不多就到双江行宫了。
杜轩经过时看到他,走来说道:“少爷。”
沈冽回眸,见他手中几个水壶,说道:“往西百步,有处干净水源,我已把冰层凿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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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杜轩点头,不过没有马上离去,转头朝前望去。
身前大江开阔,千里冰封,天地视野极为广袤,隔江对岸是一片茫茫银白,待冬去春来,霜雪融化,这里该是成片成片的阔野良田。
“好痛快!”杜轩不禁说道。
沈冽一笑,俊逸洒然,说道:“对。”
“难怪那齐天楼下有那么多文人墨客来作诗赋词,站在此处,与共天地,心境真的阔然舒坦!”杜轩笑道,“我现在特别想喝酒!”
话音方落,他的目光看到远处长道上缓缓走来的一小队骑兵,约二十来人。
“李氏铁骑。”杜轩说道。
“这是第三支了,”沈冽说道,“先才已过去两支。”
“真的厉害,”杜轩冷笑,“李氏铁骑。”
前夜是他们第一次同李氏铁骑交手,如若不是他们先发制人,袭击在先,且对方分散严重,可能昨晚连全身而退都未必能做到。
这支比宣武军还要绝对服从李氏政权的军队,被李家训练,供养,保护的极好。
多年来的北元之战,拖垮了大乾数十个世家大族,全军覆没的何止定国公府。
伴随着忠烈祠庙的长生碑一座接着一座的立起,那背后倒下的,是一支支家族亲兵。
但是,李氏铁骑完好无恙。
有着整个大乾最好的战斗装备,最精要的训练指挥系统,这些新一批李氏铁骑的年轻战士,他们的屠刀所挥向的,是古槐平原上手无寸铁的羸弱流民。
现在,他们骑着威武健壮的高头大马,一身戎装,缓步走在去往双江行宫的路上,威风凛凛,这样的威风,是大乾最高统治者所赋予的。
“如若这支军队能派去北元,不知可以斩杀多少蛮人。”杜轩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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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支军队,”沈冽说道,“日后会成天下之患。”
“天下之患?”杜轩说道,顿了顿,他微点头,“我懂了,天下已经四分五裂,大乾已经没了。”
但李家绝对不会这么甘心退出,他们必然还会卷土重来,再争天下。
那么这一支李氏铁骑,就是李家最好的一把利剑。
“少爷,”杜轩又道,“皇上退出京城,看似荒唐,实则以退为进?”
沈冽没有说话,目光望着那些李氏铁骑。
杜轩循目望去,这才发现,对方已经停了下来,正抬头看着他们。
隔着巨大的浮空,双方相距何止百丈,彼此在眼中,皆是微弱一点。
杜轩一愣,说道:“他们会上来吗?”
“不会。”
“我们被发现了。”
“没关系,”沈冽说道,“刚才过去的那两队,也都发现我了。”
杜轩:“……”
“那,怎么办呢?都发现我们了,我们此番过去的话,行动必然不利。”
沈冽一笑,看了杜轩一眼,说道:“前天晚上我们杀了六个人,已经足够他们戒备了,现在发不发现我们,都一样。”
“也是,”杜轩说道,“是这么个理。”
他摇了摇手里的水壶:“我先去打水,免得又结冰了。”
“嗯。”
那些骑兵当真没有上来。
为首的队正收回目光,轻踢了下马腹,说道:“走。”
有几个士兵经过时又抬头望来,却见远山上这人根本没有要避讳的意思,仍在那边,纹丝不动。
“不用理会,”队正说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