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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于我,是闲人。”夏昭衣说道。

赵宁一顿,垂眸看着她。

“闲人,也就是无关轻重的人,”夏昭衣微笑,“他们说什么,做什么,我不在意,不当饭吃。”

赵宁也笑了:“我也这样认为,但如若这些人欺负过你,对你有过很大的伤害呢?”

夏昭衣轻轻皱眉,望着赵宁。

“如果这个伤害是无法原谅的,那么等有足够的能力之后,就以牙还牙。”夏昭衣说道。

“若是上万人欺负你呢?”

“只要是欺负了,一个,或者上万个,有区别吗?”

“法不责众。”赵宁说道。

夏昭衣顿了下,很轻的说道:“法不,责众?”

她收回目光,望向雪地上心绪沉重的大臣们,心里面又很轻的念着这四个字,法不责众。

不是的,夏昭衣很想说,法不责众这几个字只有两类人能说出口,一类是心怀大能,可包容天下的仁者,还有一类,是能力不够的人的推托之词,有足够能力,又有满腔仇恨的人,他们绝对不会仁慈。

只是,思及满腔仇恨四个字,夏昭衣的眉目浮起浓浓的困惑。

夏昭衣忽然在想,二哥,真的还活着吗?

当初闯大平广场,她故意闹得人尽皆知,告世文一出,天下皆知她与定国公府的关系。

白日她站在东平学府门口,虽单纯以赤子之心,不为任何目的,可是,来了那么多血气方刚的儿郎,她的二哥呢?去了吗?看到她站在那里,他会好奇她的身份吗?

现今,这兆安河大石桥前,两旁火光如昼,人潮如海,二哥又身在何处?

二哥……

夏昭衣甚至不敢去想,二哥当初一个人面对定国公府的衰亡,是如何的心境。

……

……

前边车队缓缓朝前。

安于平坐在幽暗的马车里,车中还有另一人,是宣平侯世子,孟笑川。

两人没有说话,车轮碾过柔软的雪地,颠簸的并不严重。

车外又响起马蹄声。

今夜来来往往的马蹄声实在太多,甚至还有杀戮和惨叫,不过打开车帘望去的人少之又少。

谁都清楚,现在不管发生什么都该明哲保身,看不到听不到,则相安无事。

安于平未去理会,马蹄声却停了下来,有人出声叫道:“安十四爷!”

安于平一顿。

孟笑川朝他看去。

安于平抬手掀开车帘望出去。

一个士兵骑在马上:“安太傅被夏家女童绑来了,现在正跪在兆安桥前受判,安太傅模样极惨,安十四爷,您要不要过去?”

安于平大惊,忙从马车上下来:“你说什么,我父亲在兆安桥前?”

士兵从马上下来,缰绳递过去:“安十四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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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于平垂头看着缰绳,顿了顿,伸手接过。

“安十四,”孟笑川掀起车帘,说道,“你要去?”

安于平抬头看着他。

“若我是你,我不会去。”孟笑川沉声说道。

车里的暖炉虽然烧尽,但还留有余温,现在站在雪地上,风雪猛烈刮来,安于平的锦袍狐裘在大雪中飞扬了起来。

他清秀的双眉皱起,耳边响起大哥的话。

若是大哥在,现在会如何?

该权宜,还是该……

可是,那是他的父亲!

安于平收回目光,迅疾翻身上马,而后扬鞭而去。

孟笑川看着他的身影,摇了摇头,垂下了帘子。

……

……

人群越来越乱,喧嚣沸天,很多人想要挤入进来,街边的京卫们快挡不住。

长队离开后留下的空地渐渐被百姓围来,人群争先恐后,纷纷问怎么办。

荀斐派了数百禁军去拦,同时派人去调兵马。

朱岘已经没有继续了,因为声音被彻底被淹没。

现在朱岘垂着手坐在马车上,看着还在对账的大臣们,忽然想笑。

他抬头望向深黑夜幕,真的笑了,发自内心的会心一笑。

这些官员们,最大的有三朝元老,最年轻的不过才三十出头,所有人心里都不会不清楚,定国公府的那些所谓罪状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他们现在都在帮忙整理,归案,以及最重要的,便是见证。

“朱大人。”魏从事在旁边说道。

朱岘朝他望去。

“等下去喝几杯吗?”

“哈哈哈……”朱岘笑了。

他看向那些士兵,说道:“他们,会放过我们吗?”

他今日,是抱着必死的心来的。

“有他们啊。”魏从事朝那边的女童和少年望去。

朱岘也看了过去。

“不过很奇怪,”魏从事说道,“沈郎君身边居然一个随从都没有。”

“阿梨。”朱岘很轻很轻的说道。

“嗯?”魏从事抬眸看他。

“真厉害,”朱岘拍了拍一旁的伏罪书和告状文,说道,“我从来不信一个人到底能神通到何种地步,自打见了她,我信了。”

这些证据,都是女童整理出来的,千丝万缕,逻辑清晰,巨细靡遗。

不说她耗费的时间,便是这行文的功底和精炼的表达能力,朱岘叹服。

第401章 不哀不悲(一更)

陆续有大臣受不住寒冷,回去了马车。

卞石之和潘堂峰等官员们用魏新华带来的笔墨伏在账本上撰写文章。

安秋晚和江平代他们还在大雪里跪着,双膝发麻冻痛。

从头至尾,除了在各类文书里面念及他们的名字,实际上并没有人跟他们说过一句话,包括在这里的宁嫔,也无人去过问。

几个同安秋晚一样位高权重,且头发花白的老臣们偶尔会朝安秋晚看去,不胜唏嘘。

卞石之最先起身,将手里的文书交给朱岘。

朱岘忙下得马车,双手郑重接过,但见上边所写文字,文章标题是《寄天下圣贤之书》。

“谢大人。”朱岘说道。

“我有一个学生,现今在宜安,他著作颇丰,近年有意编写大乾史论,今日这些文章,朱大人可交给他,”卞石之说道,“他姓方,单名窦。”

“好,多谢大人。”朱岘感激道。

“至于朝廷里史官们所写的那些帝纪列传,”卞石之拢眉说道,“至少现在不宜。”

朱岘点头:“是。”

又一位大人过来,将手里的文章交给朱岘,上书标题:《夏国公哀辞》。

朱岘谢过。

卞石之没有离开,随意看了眼朱岘手里的文章一眼,说道:“朱大人,其实夏家于你并无交情,你今日之举,不怕身家性命尽毁吗?”

朱岘一顿,说道:“怕的……”

“那你何故还要来?”

魏从事抬头朝朱岘看去,几位大人也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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