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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笑道:“是呢,从早朝结束后就来了,都是为了新政的缘故,先才虞大人和潘大人吵的不可开交,宋大人和虞大人都快打起来了。”

“宋尚书?”李东延说道。

“是啊,”何内侍点头,“新政牵扯最大的就是工部了。”

李东延“哦”了声,没说话了。

这宋度,当什么尚书,自己儿子都教养不好,还管新政?

大殿里面吵闹不休,外边站着许多官员,除了为新政而来的,还有数人是为禁书令和边防战事而来。

何内侍进去通禀,李东延和朱岘同外边的官员们站在一起。

朱岘见到梁乃,抬步走去,低声喊道:“大人。”

梁乃面色冷肃,微微抬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见到梁乃这模样,朱岘心下一沉。

燕云卫府发生的事情想必早已传到宫里,百姓群情激愤,在京兆之地与官兵冲突,造成大量伤亡,这般不安定的矛盾爆发,放在任何帝王面前,都是必然要解决的重中之重。

可梁乃这神情,似乎此事并没有那么危急。

梁乃的性格,朱岘再明白不过,这说明眼下有更严重的事情摆在前面。

朱岘心底轻叹,抬头看向前方宫宇。

天幕大张,寒风倒卷,高耸屹立的宫殿金碧辉煌,可朱岘忽然觉得它老了,破败了,萧索干瘪。

房子也会瞬间苍老掉吗?

他眼眸变得迷茫。

宫殿里来时的那阵嘈杂依然还在,朱岘收回目光,在梁乃身边安静站着。

何内侍进去通禀,宣延帝坐在书桌后,淡淡说道:“让他们等着。”

声音不掩疲累。

何内侍应声告退。

待他一走,工部侍郎黄觅便紧接先才的话题继续说道:“陛下,臣还是那句话,此事万不得行!当初张贤宝提议的临宁兴修水利之事,虞大人可是赞成,并积极主张的,后朝廷耗费了大量钱财和人力,可结果呢,快要竣工时,安江的宋致易反了,那一整片如今都被宋致易这贼子窃走,包括了我们兴修的水利!如今虞大人的提议亦决不可取,陛下,我们现在根本没有大兴人力之本了!”

“不,陛下,臣能明白虞大人的意思,”中书侍郎魏尧君随即说道,“如今游手好闲之徒太多,唯各安共分方而天下平矣,外患棘手,内忧亦不得不顾,灾荒令百姓大量北逃,如何安置是个当务之急,虞大人想安排这些人力去开垦荒土和进山采矿,这能免去大量游手好闲之徒危害百姓,是个良策!”

“陛下,”虞世龄说道,“张贤宝一事,当时谁都无法料及宋致易会反,宋致易反后,张贤宝已自己沉湖谢罪了,黄侍郎是觉得他一人死还不够,所以想让本官也同去吗?”

“胡扯什么,”宣延帝慢声说道,“吵了半日了,吵的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都没了分寸吗?”

“臣不敢。”虞世龄垂头说道。

“陛下,虞大人这话说的太过诛心!”黄觅说道,“老臣未曾这样想过,老臣不过就事论事,虞大人竟说老臣想让他死!同朝为官,这太污蔑人了!”

“陛下,”宋度说道,“虞大人的提议太过不切实际,真的行不通。”

“宋尚书,你们对于其他人的提议皆作否决,你们自己又有何高见呢?”

“是了,今日所提各种皆被你们否决,你们自己倒是拿个主意出来。”

“话说的轻松,在工部任职的是我们,又不是你们,你们动动嘴皮子了事,我们却知易行难。”

……

殿外守卫面无表情的立着,两边还各立着几名内侍。

内侍面上恭敬,耳朵却高高竖着,将他们的话努力记住。

不进去看都能想到那几个大臣的脸色是什么样的了,面红耳赤,怒目圆瞪,兴许脖子都急粗了。

以前多好,只有两个派系,无非是主战还是求和,现在又多了,有主张革新的,有守旧的,有和亲的,甚至有大胆想同叛军结盟,先消灭其他叛军势力的。

这里边,光是主张革新的又有许多分歧,要么想严刑酷法,要么提议变革税制,还有人提出要迁都。

内侍们已经听乱了,想着皇上耳边被那么多人吵着,必然是更乱吧。

第272章 一人之手

日暮渐沉,天光逐渐暗下。

饭菜备好了,石头过来敲门:“少爷,该吃晚膳了。”

书房窗扇开着,晚风潇潇,带着寒意吹来。

屋内亮着两盏烛灯,罩着云清蝉翼纱,将烛火变得透白。

沈冽坐在书案后,指骨虚撑着唇,愣愣的望着案上压着镇纸的书信和翻开的古籍。

“少爷?”敲门声又响起,而后石头直接推开了书房门。

沈冽抬头望去:“何事?”

“啊?”石头说道,“少爷,我以为你又趴着睡了呢。”

“没有。”沈冽回道。

“该吃饭了,”石头无奈道,“少爷,你又看书看的不记事了。”

沈冽点点头,说道:“帮我端来吧,我在这吃。”

“看什么书呢,”石头望去,嘀咕道,“又是那类书吧,老看些不正经的。”

嘀咕完,他不高兴的转身走了。

房门被轻轻带上,沈冽收回目光,看回到书信上,心头仍是震惊。

这些古籍都是定国公府送来的,绝大部分都是夏大小姐的珍藏。

她偶尔会提笔题注,落款字迹清绝洒然,翰墨秀润,精致超逸似古坊琴弦之妙,却又有天地开合之气,大漠孤烟之势。

两种浑然不同的气韵,在她笔端下天成于一体,相携共生,张力游跋。

他初见时被这字所吸引,同时又觉熟悉,一时忆不起在哪见过。

直到今日打开宋倾堂递来的这封信,他忽然忆起了数月前在磐云道所见的木板。

那上边的字,女童说是她自己所写。

木板他怎会随身带着,可是递来的这封信,他一回来便做了对比,若不是刻意模仿,下苦功夫去学去抄,这两者上边的字迹根本就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气势相同,蕴韵一样,最重要的是,习惯不会骗人,不仅是书写的习惯,更还有行文用词。

可,怎么可能?

少年拢眉,心头颇乱,诸多念想冲撞在一起,匪夷所思,可又觉得云雾四散,月明在前。

书房的门这时被推开,石头端着饭菜进来:“少爷。”

“嗯。”沈冽应声,将信收起。

石头将饭菜放下,看了眼一旁的古籍,心里嘀咕,果然是这些书。

他边摆放碗筷,边状似不经意的说道:“少爷,学府那边也该去报道了……”

“不急。”沈冽回道。

“怎么会不急呢,读书是很紧要的事情,得亏今年出了些事,不考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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