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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抬起头,而后难得的错愕当场。

寒鸦啼叫,像是黑色的毯子被倒铺在天空,大地的阳光被遮去大半,只有四周高悬的天灯还在照亮人间。

反应过来之后,遍山遍野的人群爆发出巨大的喧哗。

一旁的内侍高喝“护驾”,然而根本没有人敢上去,这是重天台,此时能上去的只有天子,而天子没有发话。

“射啊!快射!”远处的校尉喊道。

队正们该传达命令的,可是看到这么多的鸟,密不透风,该射哪一只?

无数弩箭朝空中放去,击落下来一只又一只的鸟儿。

下雨一样的鸟尸,落在地上,人群爆发出尖叫,慌忙四窜。

偏在这时,数不清的老鼠从高山逃窜了下来,朝着人群奔去,在人海里流窜。

“啊!!!”

人群尖叫着躲开,挨挨挤挤中,好多老鼠被爆踩,鲜血喷出,内脏泄了一地。

数万人朝外边跑去,而天空还在落着寒鸦的尸体。

慌乱里有人摔倒,还未爬起就被其他人一脚踩了过去,再也爬不起来。

有人因为挤得难受,直接挥拳朝前边个子略矮的人怒骂打去,满肚子的火气在混乱里爆发了更混乱的争执。

有孩童跟父母走散,站在外边不知所措,路过的人顺手一牵,直接在人海里将他带走。

莫名而又庞杂的恐慌像是一团巨大的烂泥落在了清水里边,而后瞬息散开,染了满湖混沌,天上地下,凌乱不堪。

宣延帝还站在那里,圜丘最高的圆坛四周,幡旗怒张,迎风招展。

天上的寒鸦绕着圜丘半空打转,有些飞向远空,有些逐渐栖息落下,在那些祭祀的牛羊上贪婪啄肉,密密麻麻的在几个大圆坛上停了一圈又一圈。

宣延帝从惊愕中回神,除了漫天嘈杂,似乎还能清晰的听到周围幡旗猎猎翻飞的声音。

大臣们都抬头看着他,好些人开口疾声呼喊,喊了数遍后跪倒在地,哭嚷着希望他快走。

宣延帝始终没动,他孤零零的站在上边,一直抬着头,没人看得清他的目光。

风儿呼啸卷来,夏昭衣的碎发被带起,娇小的脸蛋被风吹的略显苍白。

她立在半山坡的高处,身后是一条清澈的大河,落了几只鸟儿的尸体,被河水卷去了下流。

她的目光平静清冷,越过疯狂惊恐的人海,落在了远处高台上的那抹背影上。

没人敢上前去扶他,或者是所谓的护驾,表现出来再大的惊忧,也只敢在台下陛前痛哭,以表忠心。

毕竟,这个可是连碧血丹心的功臣都可以说斩满门,就斩满门的皇帝。

夏昭衣脊背发寒,手里面的匕首还握着,刀把被她攥紧,紧到在微微发颤。

她忽然觉得,天空上这些喧天雷动的寒鸦,像是一双眼睛,正在可笑荒诞的注视着这个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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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卧雪而去,踏血归来,就是命运握着的一把匕首,她要用这把匕首,去替大乾曾经的定国公府讨回一个血债。

不过,她也知道的,知道这些寒鸦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这不是命运,这是人为。

耳边有孩子的大哭声,妇人的尖叫声,男人的怒吼声。

有人求饶,有人谩骂,有人哀哭悲泣。

数万人众在祈求天降福瑞的祭天台周围,被深深的绝望逼得疯狂。

远处的士兵们开始疏散人群,几个大臣和将军站了出来。

夏昭衣看到宣延帝回过了身去,将手里面的香烛郑重插在了青铜长鼎上,并行了一个大礼。

圆坛下的一切似乎与他无关,他自安静叩拜。

夏昭衣面淡无波,收回了目光,手里的匕首抬起,砍下路旁一截粗壮的木枝,以木枝为杖,朝前边走去。 w?a?n?g?阯?F?a?布?y?e?i??????w???n????????????.??????

最后一个铁笼被拉开,密密麻麻的寒鸦争先恐后的飞了出来,循着生肉的气息朝远处飞去。

除了圜丘上的祭品,那些新鲜的尸体也在引诱着它们。

人群还没有散尽,因而寒鸦并未尽数落下,远处又有将军怒喝,令士兵快些将这些鸟儿赶走。

惊起的寒鸦一波又一波,在天空盘浮戚叫。

几个手下拍掉手里的灰尘和铁锈,回头看向后面。

罗锐看了他们一眼,对李骁道:“少爷,所有的鸟都放出去了,没了。”

把玩着手里玉石的少年抬起头,将玉石收起,淡淡道:“嗯,那走吧。”

“那这些笼子呢。”

少年头也不回,说道:“扔这。”

第217章 小童拦路

南下有一个山谷,大约六个人等在下边的河道上。

李骁一声不吭的过去,几个手下也没有出声。

远处的嘈杂声将此地衬的安静,李骁走在最前,沿着湍急的河道逆流往上走去,手下们沉默的跟在后边。

南边的风要略急于北边,呼呼吹来,将枝桠摆的乱晃,视线也被扰的不舒服。

白衣少年看着他们离开,讶然说道:“竟是李骁。”

“嗯。”男人应道

白衣少年摇头:“没想到啊,不过,他为何要这么做呢。”

男人看他一眼,说道:“你觉得我能知道吗?”

“唉,”白衣少年叹气,“我原本还在想会是谁,东南西北哪路人马都可以,但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李骁。他是李家的人,最没道理来的人就是他了吧。”

“嗯。”男人点头。

“今日来此地的绝非只有他们,”白衣少年收回目光看着男人,“定还有其他人,但是这风头教他们给抢去了,其他人见有人出头,大约也按兵不动了。”

“还有这样子的说法么。”男人淡淡道。

“我也就是随便一猜,”白衣少年喟叹,不紧不慢道,“先前我还同你说我也在期待想看看会发生什么,倘若提前知道是那样一幕,那我的期待未免太过恶毒了,下边死伤肯定不少,只能说世事如棋,看不透啊。”

男人点头,转身朝另一边走去,说道:“我们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嗯。”白衣少年应道。

回身准备跟上时又停了下来,目光落在山下一条小道上,愣了愣,说道:“兄长,你看这个。”

“不要叫我兄长。”男人边皱眉说道,边垂头朝少年所指的山崖看去。

崖下小道上空无一人,但是一旁的丛杂密林里偶有前行的微动。

“是什么?”男人问道。

“刚才瞅了一眼,像是个小童。”

“小童?”

白衣少年盯着那差不多消失了的动静,说道:“这里现在情况混乱,出现个小童并不稀奇,可稀奇的是,这个小童不走大路,走一旁的悬坡。说欲盖弥彰也许不太恰当,反正定是在防人无疑。”

“你刚才可看清是女童男童?”男人好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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