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702


怕了。

竟然……会怕。

呆毛将最后一只大魑炎的尸体砸下,抬头朝远处看去。

“孽!畜!”它怒声喝道,“啪“的一声,追杀而去。

远处的动静,我便看不到了,但是能听到与刚才一模一样的嗷呜哀鸣。

回过神来,我才发现我一直在哭。

我看向我身旁的三个灵体,它们垂头看我,其中一个奄奄一息,我知道它撑不了多久了。

“谢谢。”我哽咽说道。

说完,眼泪掉落得更凶。

大雨倾盆砸在我身上,我一直没有设列护阵去挡,那么冰冷的雨,彻头彻尾浇灌下来,我从里到外,俱是冻痛。

我好像隐约知道了什么,好像隐约可以将这些串联到一起,可是,我又不愿去相信那是真的。

呆毛认错了吧,应该是认错了吧。

不,它不是呆毛啊。

一只不记得自己是谁,但却活了很久很久的灵兽。

我一直只以为它活了很久,却没想到久从远古而来,更没想到它还有这般毁天灭地的能力。

憎恨月家,到处放火,口口声声喊我主人,不肯让我来这……

我抱住自己的膝盖,越想越觉得害怕,越想越觉得陌生。

我似乎,不认识我自己了,也似乎不认识身边的人了。

我是谁?

为什么是我?

我不是……灵体吗?

如若,如若我真的是呆毛的主人,那么,是谁来着,那个太古上神?她叫什么?

泝遥?

东荒帝姬,《八相即》上所说的东荒大泽的神女?

“……小姑娘。”

我茫然抬起头,看着坐在白鸟上的男子。

他垂眸看着我,眸色深邃复杂。

风声呼啸,他衣衫翻飞,迎风猎猎,墨发被风带起,飘于身后。

他遮了雨,将我的雨也一并遮去。

“小姑娘。”他下来扶我,修长有力的手带着他的暖意涌来。

“不值得去悲伤。”他温柔说道。

“你怎么来了。”

“它是我拦下的,我未让它去找杨琤。”

我看着他的手指,哑声问道:“为什么九头蛇妖可以找到我。”

“它们将你从我身边偷走,用你祭阵。”

“那,祭成功了吗?”

“嗯。”

“那我为什么没有消失?”

“他们将你分割了。”

听起来都痛。

? 如?您?访?问?的?网?址?发?b?u?y?e?不?是?ⅰ????ù???ε?n?????????????.???????则?为????寨?佔?点

我浑身冻痛冰冷,可是现在这阵痛意,却似从心跳处传来,让我害怕与恐惧。

“绿腰绮婆呢?”我问。

“也一样。”

“但不同的是,她们也是祭品,“我抬眸看他,“对吗?”

他黑眸温和温润,点了点头。

“都是祭品,她们却恨我,“我低声说道,“我被辗转偷了两次,我是不完整的。”

“还有一次,“他看着我,“月家。”

我的眼泪直直跌落了下来。

骤然袭来的心痛,击得我忘却呼吸,痛得无以复加,生不如死。

“不,“我摇头,“不是这样的。”

“东荒帝姬泝遥,为天地灵息凝于暮雪玉石上的自生自长。”他平静说道。

“暮雪,玉石……”

“你不是好奇过,为何初杏山涧中的泠神阵所用,为暮雪玉石吗?”

心口痛得让我双眉紧皱。

爹爹,娘亲,姑姑,族人们,丹青姐姐,溪河姐姐……

爹爹的那些宠溺,娘亲的那些软语,姑姑总爱我亲手做各种好吃的……

“不!我不是什么泝遥,不是什么东荒帝姬!”

他声音仍温和:“你承受了你不该承受的苦难和责任,你本不该姓月,是他们强加于你。”

“你不要再说了!”我忽的大声说道,自他手中抽出手来,“别说了!”

眼泪却疯狂掉得更凶。

我抱住自己的膝盖,缩成一团。

“其实,你方才看到化劫的那一刻,心里隐隐猜到了吧。”他低声说道。

“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我捂住耳朵。

“小姑娘,他们一直在利用你啊,世人待你无情无义,所有人都在利用你,你本不该是月牙儿,更不应该是什么田初九!”

“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

我闭上眼睛,眼泪潸然。

呆毛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并不知道,也不知道它在我身边陪了我多久。

我像是陷入茫茫一场空白的世界里,天地没有颜色,只有亘古寒风。

我独自坐在这个世界里,停止呼吸,停止思考,似乎将生命也停止了。

等我终于从这片空白中挣脱出来,我身上的衣裳已经干了,大地也干了,天上地下是明朗的清野。

我缓缓回过神来,认出了身边的人。

呆毛喊了我一声“主人“。

月桂也在我身旁。

庄先生在不远处。

他那只叫天雪的大鸟也在。

我看着它们,只是很快的,我又陷入迷茫。

我认得它们,可我自己是谁?

我是谁,谁是我,我在哪,我为什么在这?

分明是我喜爱看的辽阔天地和洒了星子一样的大河,但是我半点都喜爱不起。

于是,我重新回去那一场空白的世界中,在什么都没有的世界里枯坐着。

白茫茫的,静悄悄的,这一次,连风都停了。

第509章 今夕何夕

时间缓缓从我身边流淌着过去。

像是肉眼可以看见。

我时常觉得自己提着一盏灯,对山对海观望着。

看着月色在海上落下的银光,浪尖打卷时,月光便像是熠熠夺目的细瘦的白锦。

但都不存在。

我并没有提着灯,也没有在观山观海。

一切安静慈净的画面,皆是我自己在苍白世界里幻想出来的。

我可以肆意挥毫,任由斑彩错置,或一天一地一叶皆素白。

意识像是一样已经远离我的东西,信仰信念变成最荒诞的存在,我所受过的光和热,我已分不清是真是假。

光是真的明亮的吗?

热是真的温暖的吗?

它们是我一厢情愿的虚妄,还是真的因善而来,因爱而存?

又或者,背后藏着更深更重更可怕的恶意。

我分不清现实是什么,虚念又是什么了。

而活着,什么是活着?

清醒时看到我身上疯狂生长的紫灰色枯槁,我迷惘的在想,是不是生命不容我。

不,我也不容这人间。

我一点都不想存在于这个人间,还是我自己苍白的世界更好玩。

昏昏沉沉,有人喂了我一口水。

干燥的唇瓣被清润的水浸湿,我没有半分谢意,只觉得扰了我的世界。

然后,我听到一个熟悉的醇厚声音很轻很轻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