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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初九一死,化劫迟早会出来,你们为什么不愿多等些时日?”

“这与你无关!”

“把她给我。”妇人将剑往前递了一递,“我可以饶你不死。”

“你以为我下不去手杀她么!带个死人可比活人要省事!你快下去!”

“可死人的血干的快。”

“你以为就她一个姓月的?”男人讥笑,“只要是月家的血,想必化劫都会痛快吧?”

“既然如此,那你何必非要她不可?”妇人沉下声音,定定看着他,“她已经被你们逼成了这样,你就不能放她一马?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下去!”

“她现在若死了,你也活不了了,把她给我,我当你没出现过。”

“我要你下去!”

妇人停下脚步,看了我一眼,痛声道:“也罢,与其让她这样活着,被小人摆弄,还不如让她同她师父一样,死的干脆一点。”

男人一顿:“你要干什么!”

妇人双手结印,长剑凌于她胸前,猛的脱剑掷出,朝我射来,男人抬手结阵去拦。

长剑疾飞,瞬息穿透阵墙和我的小腹,巨力将我们往后带摔在地。

我捂着肚子,痛的发抖。

男人爬起要抓我,那藏在角落的另一个女子几乎同时跃起,朝他抛去一个紫竹小筒。

海水冰冷拍来,女子抱住我朝另一边滚去。

竹筒的鲜血洒在男人额上,男人抬手擦掉,暴怒着将紫竹小筒一捏粉碎,朝我们冲来。

那妇人立时去拦,抱着我的女子叫道:“不要碰他!”

妇人当即收势,带着我们退往另一边。

风浪变大,雨水猛烈刮来,男子身形一晃,跪倒在了甲板上。

他强力压抑着喉中的痛苦声,似受伤低吼的猛兽,但没有坚持多久,他蓦地仰首,爆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那是什么?”妇人问道。

“呆毛的血。”女子道。

男人艰难爬起,伸手扶着栏杆,又单膝跪了回去,他的眼睛鼻子渐渐流出鲜血,伸手去撕扯脖子上的血肉,一阵黑雾从他身上浇起。

“月牙!”他朝我望来。

我捂着冰凉的小腹,呆呆的看着他。

他抬着头,皮肉边在溃烂,边在愈合,双眸愤然,浮起不甘和痛苦:“月……牙……”

他朝我挪来,伸出手,语声从齿缝中艰难吐出:“我不会死……我有……重光不息咒……你救我……”

皮肉滚着血泡,层层烂开,将他的俊容毁于一旦。

他勃然怒喝:“我不会死!我怎会死!我这条命是我娘亲给我的!啊!!!!”

海风劲烈,船身猛晃,磅礴浪潮陡然拍来,将他的身形同惨叫一起淹没。

海水涌回大海,他却已不在了,高大身影化为一场暮色烟波,随风散尽,唯剩甲板上被海水冲淡的血水。

“初九!”妇人忙回身扶我。

我靠着女子怀抱,望着那滩血水,微醺粉红,如似秋日江边,大丛大丛凋瘦枯死的残红粉影。

妇人要拉我起来,女子忽的推开她,厉声道:“你是谁!”

“我是卿萝!快带初九进去!我们要离开这!”妇人道。

女子一愣:“卿姑娘?”

她抬头朝远处的火海雷云望去,隐约还杂有九天啸怒。

“化劫?”

女子神色微有恍惚,很快抿唇,爬起:“好,你先带少主进去,我很快进来。”

船舱很大,女子追上我们,带我们去往一个大房间,轻叩房门,四快三慢。

过去一会儿,房门被缓缓打开,一个清秀男子探出头,目光落在我身上,一喜:“少主!”

“快进去吧。”女子说道。

房间很安静,听不到一丝海上的风浪,房中置满药香,一旁的小炉上正咕咕烧着一壶药。

床上躺着一个人,盖着很厚的被子,露在外边的脖子和脑袋缠满白色纱布,闭着眼眸沉睡着。

“发生什么事了?”男子打量着我,又朝妇人看去,问女子,“她又是谁?”

女子没答话,对我低声道:“少主,仙人在床上,你,你去看看吧。”

我微皱眉:“仙人……”

妇人惊讶:“什么仙人?她师父?!”

“对。”女子轻点头。

“那,那那个是谁?”

“你们看到木臣了?”男子忙道,“他怎么样了?”

“那个是木臣?”妇人道。

女子哭了出来,擦掉眼泪:“对,木臣。”

她蓦地跪下,握住我的手:“少主,我们怕仙人会出事,便连仙人连头皮一起剥了下来,用木臣将仙人换出,仙人没死,死的不是仙人,你醒醒吧!”

“木臣……”妇人愣愣的睁着眼睛,“是他?”

“木臣死了?”男子惊道。

“不是早就猜到了么。”女子哭道,“本该就知道他回不来了的啊。”

妇人问道:“难道你们在这是为了等木臣?”

女子哭着点头,握住我的手:“少主,你看看我,我是木萦,他是木白,仙人就在床上,你去看看吧!”

“木臣。”我轻声道。

神思压抑混沌,积在脑中很痛很痛,我努力想要想起他们是谁,木臣是谁,却着实艰难,只是心口能明显感觉得到酸痛,如绞如崩,悲不自胜。

船身被激浪推出海岸,数个时辰后终于平静,我枯坐在窗边,任她们替我擦干头发和衣裳。

她们的声音在我耳中渐稀模糊,大多都是风声,像是窗外的,又像不是,一直在我耳边吹,让我不时错觉自己像是一片枯卷黄叶,在荒野上随风飘荡,辗转不休。

天空亮的很快,她们带我去了另一间卧房,将我背上的板子除下,喂我吃饭,教我漱口,陪我睡觉。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虚望着窗棂上的阳光,直到它倾斜,变薄,最后为清冽月色所取代。

她们睡了很久,似很疲累,转醒时不知是谁轻摇了摇我,我反应迟钝,想要回头同她们说话时,她们已经起身准备为我梳头了。

女子去往船舱外,妇人带着我回到原来那个房间,房中正在煎药的男子忙起身朝我跑来:“少主!”

他顿了下,看向妇人:“没好起来吗?”

妇人拢眉,点了点头:“让她过去坐坐吧。”

“嗯。”

他们扶着我在床边坐下,床上躺着的人昏迷未醒,我轻轻握着他的手,皮肤有些起皱,指骨分明削瘦,手背上有数道很长的新伤。

“初九,他是你师父。”妇人道。

我摩挲着他的指节,心一阵阵揪痛,酸得难受。

大约触到了那道伤口让他觉得疼痛,他手指微动,没有睁眼,但握住了我的手。

我指尖一颤,像有什么涌入胸口,如江水漫延,滚过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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