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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荒,整整走了一夜,我终于下了山,十几里之外的晨光天幕下隐约可见高耸楼宇,是座大城。

沿路野花冻寒,路道尽头有座村庄,几个老农遥遥走来,我深吸一口气,发足奔去:“救命!救命啊!救救我们!”

跟着卿萝一来二回,想不练就一身好演技都难。

我声泪俱下,诉说了一个赶路回家却遭遇劫匪,兄长重伤垂死的悲惨故事,几个老农立马帮我找了十几个人高马大的男子,提着锄头砍斧上山救人去了。

我将从赵六他们身上拿来的银子分了大半给他们的妻儿,而后去往村东讨热汤喝。

一个寡居的老妇收留了我,锅里煮了把野菜,再放了些生姜,我一口喝掉大碗。

院子里养着几只吱吱喳喳的鸡鸭,大娘喂完它们进来:“姑娘,你的口音不像是曲南的啊。”

我笑道:“这里是汉东啊,为什么要说我是曲南的。”

她放下手里的旧盆,在我跟前坐下:“你没看到很多人都在往北赶吗。”

“出什么事了吗?”我好奇,“入冬了曲南最暖和,他们怎么还要往北地去。”

“你路上没打听过?”

我摇了摇头:“真的出大事了?”

“国泰民安,能有什么大事啊,“大娘嗤声,“听说是溟海出了什么妖物,专在那边吃人,那几个当官的瞒着不报,民间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离谱,就开始逃了。”

我一愣,皱眉道:“是什么妖物?有描述过长相吗?”

“都是些住在穷乡僻壤的,我看他们瞎听的。”她冲窗外抬了抬下巴,略有些嫌弃,“那些大城里的就没来,都在那好好待着呢,就这些个不识字的,听风就是雨。你看他们赶路辛苦,可气色哪个不好,吃饱了撑的,日子一舒坦就患得患失,穷人命,扶不起。”

我这才想起一个关键问题:“大娘,这里是哪?”

她笑出声,菜叶在我头上拍了下:“你傻了,清州啊,你可是从苍山东脚下来的,那边过去就是云晋城了。”

“他们就是来云晋城,还是要去曲南的?”我低低嘀咕。

“你在说什么?”大娘看着我。

我抬头笑道:“云晋城名气很大,我说我没想到自己竟然误打误撞就来了。”顿了下,我忍不住道,“大娘,你那样说那些人有些不太好吧,居安思危嘛,要真出事了那可就没命了,人怕死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你还小,不懂,“她拿起旧盆去盛水,边送往院外边道,“怕死不丢人,丢人的是很多人啊,因为怕死而做的丢人事啊。”

我一顿,回头看着她。

她将旧盆放在地上,鸡鸭围来而叫,阳光落在谷粒上,丰盈饱满。

我微微皱眉,莫名有些感悟,却又说不出具体感悟了什么。

第391章 月家族人

必须在那些大汉们带着赵六和那个男子回来之前离开,所以我婉拒了大娘留我的好意,喝完汤便告别了。

将头发以木簪束成一髻,我做了双草鞋绑在鞋底,沿着河道而行,朝云晋城而去。

云晋城很大,比宣城广上数倍,整片东城环山而建,是近万里的天然之屏。

越近城池,路上流民越多,我没有过多接触,近了城门发现高墙外虽然热闹,却没有我想象的拥挤。

我入的是较为僻静的西斜门,大约巳时了,长风清寒,清寒中带着淡淡的书卷墨香,是江南独具的婉约。

街上行人比肩,吆喝叫卖声不停,我在路边面摊上要了碗汤面,老板很快端来,我从筷筒里拿出双筷子,用帕子擦着。

“可能曲南那边真的出事了,我今天听张教头说的,听说是官兵给开道的。”

我轻皱眉,朝说话的那个食客望去。

坐在另一桌的男人叫道:“官兵开道的不是该去官道吗,他们跑那野路去干嘛?”

“人太多把官道给堵了呀。”又一人叫道,“你们不是吧,这都没听说?”

“切,官兵开道又怎么样,那么多人逃命,官兵不给开道,看着他们互相踩死自己啊。”

“就是,咱好好活着就成,成日杞人忧天,真要有什么事,天塌下来也有人给咱顶着。”

“怕就怕来不及啊。”

“呸!珝州岳州的人跑了没?他们不急,我们在汉东的急什么。”

“就是!”

这时一个个头矮小的中年男人神采飞扬的走来,在邻座一屁股坐下,大叫:“老许,给来碗面!”

老板剁着菜,凉凉看了他一眼:“又要赊着吧?”

男人“切“了声,一下子抛出几百文:“结了结了,前几日的都给我结了!给我多来点肉!”

周围聊的正欢的食客纷纷朝他看去,不掩讶异,几个开始起哄:“哟,祁大掌柜这是发财了?”

“上哪偷的吧。”

“老祁,这哪赚的呀?”

男人给自己倒水,目不斜视,冷笑:“我说过我爹留下来的那地是宝地吧,你们偏不信。”

一个食客好奇的凑过去:“你是说你家那些烂草?”

“什么烂草?你识不识宝!”男人骂道。

“可不就是烂草吗。”另一个食客大笑,“种了就烂,烂了又种,你种了小半辈子,种出什么花样来了没。”

“呸!老子是靠那些草养土!那土值多少钱你们这辈子都不会知道!”

我微顿。

一个食客挥断其他人,笑道:“那现在有眼瞎的来找你要土了?”

“瞎的是谁还不知道呢。”男人讥讽。

老板端来汤面,男子捡起筷子,吃之前,得意的扫了那些人一圈,幽幽道:“我那些土,可卖了三十两一斤。”

众人哄堂大笑。

我回身道:“大哥,你那些土,可是枯荣土?”

他一愣,朝我看来,眸色微深,扬眉:“小姑娘识货啊,我那些土可是枯荣土中的极品,是当年汿河一带传下的丞农系。”

我笑道:“这土很难养的,其中技要秘术皆不外传,难为大哥还在养它,得付出很多辛劳吧。”

“是啊,很多人还不识货。”他朝那些渐渐安静的人斜斜看去。

我故作不经意,随口道:“识货的人确实不多,也不知道是哪个问大哥买的呢?”

“我也不知道。”他挥挥手,“就说姓姜,穹州来的。”

我笑道:“耐得苦寒终见春芽,大哥此次赚的钱够享用数年了。”

“还会招来小人呢。”他扬起头哼哼,冲有些发懵,还没回神的老板指了指我,“这小姑娘的钱算我头上。”

也就几文,我也不推:“多谢大哥。”

枯荣土种养极为隐秘,都是祖传,其中传着传着,很多人忍耐不住就会改行从它业。

能知道谁在种养枯荣土也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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