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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解时,她出声道:“田姑娘,今日高处跌下,我的身子有些不适,就先行别过了。”

我抬头:“这就走了么,不多坐坐呀。”

“嗯。”她起身离开。

我看着她的背影,越发捉摸不透。

树随风摆,花影重重,几缕暖阳从树荫里透来,晃的我有些睁不开眼。

我在院中发了会儿呆,将思绪疑虑理了理,起身离开。

师父和花戏雪正在品茗对弈,看老头子眉开眼笑就知道他把不擅棋艺的狐狸给欺负惨了。

他们旁边坐着一个冰清露珠般的少女,穿着淡色牡丹纹的绿锦束腰绒裙,披了件月白的透薄外衫,眉宇舒朗英气,蹙眉转眸时却又比寻常女儿家更来的婉转柔媚。

我片刻后才想起她的名字,吴家五小姐,吴诗诗。

一见到我她忙站起,笑道:“杨夫人。”

下棋的两个顿时一僵,我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磨磨牙齿:“胡说什么呢。”

师父的目光立即杀到,我觉得脖子和心尖都拔凉拔凉的,硬着头皮走过去,语声轻松:“师父,下棋呢。”

他半眯起眼睛:“杨夫人?”

我头疼:“没有的事。”

他在棋盘上按下一子,阴阳怪气的又哼了声:“杨夫人。”

我懒得理他,看向花戏雪,他支着下巴,莹白修长的手指捏着棋子,专注的望着棋局。

容色干净清澈,清寒俊美,气度风华若似杏花拂弦。

我鼓起勇气叫他:“狐狸。”

他抬眸看我。

我促狭不安,不知如何是好,他开口:“怎么了?”

我深吸了口气,终是决定坦然面对:“狐狸,我是猪舌头鸭舌头,你要乐意,也可以当我是鸡屁股……”

他微微一愣,目光变得幽深沉锐。

周围的人必然是听不懂的,师父忙站起,在我额上莫名其妙的摸了摸:“烧了?”

我拿开他的手,静静的望着花戏雪:“我不希望被你乱想。”垂下头,“真的是个误会,我认错人了……”

良久,他道:“你要愿意,我能说什么?”

我抬起头,他绝美的唇角似笑非笑,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好像还带着一丝凄楚。

我忍不住腹诽,不就不小心亲了你一下么,至于委屈成这样,我又不是故意的。

而且,而且我也会难过啊,除了杨修夷我又不想和别人亲。

师父叫道:“小花,这丫头欺负你了是不是!”

要以往我一定马上跳脚,但眼下真的不知道算不算是我欺负他了。

花戏雪看向棋盘,落寞摇头:“没有。”

“没有?你都要哭了!”师父转身又拎我的耳朵,“说,你把小花怎么了?他被关了四年,刚大病出山,你居然还欺负他!”

“痛,痛!”我拉住他的手,完全不知道怎么解释。

花戏雪忙起身拉师父:“初九没欺负我,是个误会。”

我拉下师父的手,揉着耳朵:“你听到了吧!”

揉到一半忽的愣了,师父也愣了,我们愣愣的看着花戏雪。

他眼眶通红,忙别过头去,下巴坚毅,有些倨傲的模样。

我赶紧上前:“狐狸……”被师父一把拎住,“你这没心没肺的野丫头!去去去,给我回房去!”

我僵在原地,满心愧疚,同时也感叹,我见过那么多荒唐的狐妖,终于见到一只守身如玉的了。

想要回房,想起现在是花戏雪住的,想去师父房间又害怕等下被他进来算账,我转身去杨修夷的房间,却在门口砰的撞上了一堵晶墙,都不知道立在那多久了。

我捂着脑袋回头,真的生气了:“师父!”

没想到他还不罢休:“杨夫人?”

“你别烦了!”我叫道,“我从头到尾都没说要嫁给他!”

他哼哼:“你们俩到底有没有私定终身?”

我一怒:“我这短命鬼哪来的终身!”

他顿了下,声音低了下去:“那,他没把你怎么怎么吧?”

“没有!”

他又阴阳怪气:“若是敢瞒着我和他私下里乱来……”

我的眼眶也红了,转身推开一旁的书房进去。

气呼呼的在书案后坐下,随手拿起一本书乱翻,发现深奥的很,我往一旁丢去。

书房里墨香很浓,书柜书架高大整齐,全是史书经论,这些应该是吴府的,杨修夷的书不多,都摆在了一旁的乌木阖格上。

杨修夷的东西我一向不怎么碰,以前是,在崇正郡里也是。有时候旁人看我和杨修夷亲密无间,但其实我了解他的实在有些少,可能还没清婵多。相反,他却熟知我的每个喜好,爱吃什么,爱玩什么,爱聊什么……

我看向面前调理有序的文案书册,恍然觉得它们也在望着我,像是那双深亮却幽沉如静水的黑眸。

日光斜斜照进来,书房里暗香浮动,我抬手抽来一本小薄,直接从中间开翻,四个孤鸿大字:“克己最难。”

我一愣,好奇的又翻了页。

“周氏书墨称手,可备几套。”

再翻一页:“心绪难以清磨。”

原来是本记事小册。

这样的记事小册师公也有,我一日见到,问师公为什么要记。他说人活太长,大事该记,琐事更该记,日后回味起来妙趣无穷,但我不知道杨修夷也有这样的习惯。

又翻一页,我眼眸轻敛:“初九,初九,初九。”

继续往下:“君子当扶人之危,白人之冤,周人之急。”

“再回宣城,人音消散,愤恨悲凉,误尽一生。”

“江秋偶遇一白发老翁,眼界高广,谈笑雅趣,初九应会喜欢。”

“江阔云低,春风作序,然独行无趣。”

“初九,初九,初九,初九。”

“承君一诺。”

“等人消息,不得抽身,时日过于闲散,懒于多记,无趣之极。”

“初九。”

“酒逢知己,酣然大醉,依稀人面入梦。”

“得闻趣事,说江边小童绑缚云草入水,出水时会有白鱼含草跟出,大人不行,仅小童可,若戏玩初九,定很有趣。”

“常觉人世如空囊,生平诸逢皆虚罔。”

“初九,你在否?”

“千古独此月,悠悠照浮生。”

……

落字遒劲却轻逸,俊秀却阳刚,笔锋流风回雪,气势万钧如霆,人如其字,字如其人。同我一样不爱一字一行的规整,我是散乱无度,错开间行胡乱涂鸦,弄得一纸狼藉。他是不理行线,写在纸页正中,每页都是寥寥数语。

我一页页翻着,品着他的喜怒哀乐,他的孤冷清寒,不知不觉双目湿润,苦涩与甘甜在心中静默涌动。

指尖从那几个初九上面滑过,回想这荏苒半世,我们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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