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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积一笑,白牙在黑须里尤为刺目:“月牙儿,我知道你听得见,你要是怕了,现在出来还来得及,我不会杀你。”
……我宁可信师尊会爱上泼妇柳花,都不信他这鬼话。
“月牙儿,别忘了我们是一脉同宗,你们月家女人不能生子,恐怕与你有血缘的亲人在这世上仅我一人了,只要你出来,我一定……”话说到此,他忽的眉目一凝,举目望向远处。
我循着他的目光看去,两个修长清瘦的身影如风般掠来,点在虬枝林木上,一黑一白,我再熟悉不过,是杨修夷和花戏雪!
回过头来,宋积和他手下陡然消失,无影无踪。
我忙起身,忽的又愣了,想起自己尚在阵中。
刚才的大喜瞬间散尽,他们来了又如何,我又出不去,要三天三夜才能破阵,而破阵之后,我可能是座冰雕了。
浑身再度无力,我啪塔仰躺在地,望着天幕,双目发直,满是绝望。
花戏雪在轻功上丝毫不输于杨修夷,他们同时跃来,一个站在石上,一个站在坡上,神情焦灼,四下张寻。
我难过的看着杨修夷,要是我死之后他找到我的尸体才发现他当时已经来过这了,这感觉得多悔恨痛心啊。
我真舍不得他有一丁点的伤心。
花戏雪伸手朝石上一指:“修夷你快看!”
我循目看去,是我被宋积打后吐的一滩血。
杨修夷身形一晃而至,以指微沾,摩挲两下后,黑眸浮起欣喜。
花戏雪同样欣喜:“还没凝固!她应该没走远,他真的没死!”
杨修夷霍的抬头,哑声大吼:“初九!你在不在?”
我懊恼的抓住自己的头发,心里越发难受。
花戏雪皱眉:“野猴子会不会遇上什么危险了?”
“初九!”杨修夷声嘶力竭,“初九!你若听得到我的声音便给我点暗示!”
“修夷……”
“把初九还我!”杨修夷四下望着,“我不管你是谁,你现在放了她我定不会伤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阳光落在他的脸上,苍白惨淡,失血憔悴。
从未见过杨修夷这么不顾形象,这么情绪大泄,清俊脸上一丝轻狂孤傲都寻不到。
心中揪痛如绞,这几天他一定急坏了。
“初九!!”
“野猴子!你出来!”
……
宋十八他们很快追来了,任清清和高晴儿身上也穿着粗布麻衣,脸色红润,看来她们和我想得一样,都找了个帮派大宅,吃喝不愁。
宋十八看向花戏雪,神色紧张:“真的是初九吗?”
“是她。”
任清清双目圆瞪:“怎么可能,她分明已经死了!”
宋十八又道:“确定吗?”
花戏雪点头:“嗯。”
“太好了!”宋十八高兴道,“她真的没死!”
“好?”杨修夷勃然大怒,回过头去,“好在哪里!你口口声声喊她妹妹,你怎么能把她一个人扔在那!”
独孤涛上前拦他:“琤兄,先不要动怒,先找到田姑娘为要!”
杨修夷冷冷看着他,俊容煞白,毫无血色。
高晴儿问:“真的亲眼见到了田姑娘了?仅凭血气能说得了什么?”她目光转向地上的血,“就是这些血么?”
任清清看向杨修夷:“琤哥哥,你清醒清醒吧,宋十八说田初九身体会自愈,可她的小腹两天都未愈合,呼吸全无,身体又冷又僵,她真的死了!我们守了她尸体两天已经仁至义尽,火兽追来,再带着她尸体逃跑,难道要把我们的命也搭上不成!”
花戏雪大喝:“你给我闭嘴!”
我怒不可遏,杨修夷已为我担心成这样,她怎么还能说这样的话。
高晴儿沉声道:“这滩血也说明不了什么,可能是叼走她的妖怪吃她时溅在这的,她不可能活着!”
宋十八骂道:“你不说话会死么!”
她抬头瞪回宋十八:“我不会死,可田初九确实已经死了,你们几个就不能清醒一点!”
“老子现在就砍了你!”
宋十八举起刀,独孤涛先一步拦住她:“宋十八!”
高晴儿脸色略白,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我只是实话实说,我是不喜欢田姑娘,但是我并非没心没肺。她因救我们而死,我感激不尽,若非当时迫不得已,我甚至能徒手挖土将她尸体掩埋!”
任清清将她拉住:“晴儿,不用再说了。”
高晴儿抿唇,忽的提高音量:“为什么不说?分明可以好好去找出去的方法了,他们却在这里找一个死人找了那么久!这几日我们吃了多少苦头,为了个已死之人值不值?就算找到了她的尸体,那也被野兽啃得差不多了,带残肢皮毛回去还不如直接挖个衣冠冢……”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打断了她的话。
她的身子旋身翻来,落在我脚边,摔了一个狗啃屎,力道这么大,没将她的脑袋打飞出去真是她前世积福。
她捂着脸,抬起眼睛,睁得大大的,难以置信的看着杨修夷。
所有人都愣了。
杨修夷寒声道:“这是给独孤面子,再不管好你的嘴巴,下次就不是一个巴掌这么简单了。”
任清清慌忙去扶高晴儿:“琤哥哥,你怎么能打女人。”指责的话,却没有指责的语气,她也怕了。
我很想告诉任清清,我就是杨修夷从小打到大的,虽然他从来没有对我下过这么重的手,也从来没有打过我的脸。
杨修夷本就不是翩翩公子,他半周岁不到就被师公抱走了,他是真正在山上长大的。他的优雅从容不是出自于贵族门庭,而是来自世外闲适,来自高山流水,梅林竹海。他不会跟许多贵族公子那般,惺惺作态的说我不打女人。
更何况,比起打女人,他连女人都杀过不少吧,那些女妖女鬼,惨死他剑下的恐怕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高晴儿嘴角淤血结块,半张脸肿的极红极大,她看向独孤涛,双眸通红。
独孤涛却没有丝毫怜惜:“行乎当行,奕之道也,你擅棋为何却不懂棋?”
“可我说错什么了么,我们……”
任清清扶她:“晴儿别说了。”
忽的一愣,直直的望着我。
我不敢再自作多情的认为任清清看得到我,刚才对宋积自言自语,已经够郁闷了。
我看向高晴儿,低声嘀咕:“活该。”
在别人伤口上撒盐,她竟还认为自己没错。
所有的目光都朝我望来,我一顿,这时一阵清风拂来,我忍不住打颤,眨了下眼睛,抬起头看向杨修夷。
他僵立在那,黑眸睁得大大的,语声喑哑:“初九……”
我一喜,抬手探了探,那道晶壁不见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