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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闹出人命。”

“最后一队跟我出城。”

权三提醒道:“大爷,这么大张旗鼓,势必惊动上面,若是太守大人问起,奴才该怎么解释?”

“就说我在搜捕逃妾。”薛振想起他陷害韩兴时,罗织的那个罪名,觉得像是对自己的嘲讽,眸中寒光闪烁,“我给太守大人写张条子,请他张贴告示,帮我寻人。”

事到如今,他已经顾不上自己的脸面了。

在家里丢人是丢,在凉州丢人也是丢。

只要能把燕娘找回来,别的事情都是细枝末节。

不多时,薛振骑着快马,带领一队精兵,奔往城外。

也是无巧不成书,他行经一片树林,恰好撞上薛扬。

薛扬捂着脑袋,在一个好心樵夫的搀扶下,从树林里颤颤巍巍地走出来。

他抬头看见骑在马上、有如杀神的大哥,唬得叫了一声,转身就跑。

薛振夹紧马腹,三两步追上去,抄起马鞭,劈头盖脸地抽了薛扬一顿。

他把薛扬抽得皮开肉绽,满地打滚,跳下去踩住单薄的身躯,喝问道:“燕娘呢?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薛扬哭丧着脸道:“大哥,你不知道,我被那个贱人骗了!”

“她哄着我跟她私奔,从背后给了我一下,把我打晕,带上银子跑了!”

薛振往那张发白的俊脸上猛甩一鞭,抽得薛扬破了相。

在凄厉的惨嚎声中,他冷笑道:“来人,把他拖回去,一并关进地牢,等我发落!”

薛振跳上马背,调转方向,朝燕娘原来的住处赶去。

他这一路上的心情剧烈起伏——

他先是痛恨燕娘的背叛,把她当成水性杨花之人,以为她只喜欢邓君宜、薛扬那种小白脸,不懂他这种精壮汉子的好。

待到见了薛扬,他瞬间明白过来。

燕娘根本没有对薛扬动情。

她只把薛扬当成逃离薛府的工具。

她的眼里心里,还装着那个不成器的赌鬼相公。

燕娘专一而痴情,从不曾把他和薛扬放在心上。

薛振既嫉妒又恼怒,与此同时,还感到强烈的挫败。

他看轻了燕娘。

她长着一身傲骨,具备和他周旋的智慧、忍功与韧劲,具备无限的勇气。

他根本没有真正地驯服她。

薛振赶到破旧而逼仄的院落,发现这里已经人去楼空。

吕彦是富家子弟,消息灵通,也在同一时刻赶到。

他把邓君宜当做囊中之物,眼看煮熟的鸭子飞走,连呼晦气。

吕彦对薛振道:“也是怪了,昨夜我们还在一处赌钱,说定了找个好日子,把喜事办了,怎么他今天就不声不响地跑了呢?”

薛振和他私交不错,阴着脸道:“肯定是我那个爱妾哄了他去,不用说了,快调集家丁,跟我一起找人。”

这时,权三气喘吁吁地跑来报信:“大爷,大爷!有消息了!今天早上,有人看见邓君宜雇了两辆马车,从南城门走了!”

薛振精神一振,循着线索急匆匆地赶到城外。

他站在分岔路口,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追。

有个兵丁从西边的草丛里找到断裂的玉镯,送到薛振面前。

“是我送给她的镯子。”薛振眯了眯眼睛,朝西看去。

吕彦道:“那咱们还不快追?”

薛振摇头道:“她不是这么不谨慎的人,说不定是故意把镯子扔在这里,引我朝错误的方向走。”

他调转马头,直奔东边的官道:“跟我来!”

第31章 燕离巢(31)

燕娘乘坐的马车朝西边行了近百里地,进入热闹的城镇。

她给了车夫一笔银子,让他驾着马车,绕这个城镇兜圈子,自己在邓君宜的陪同下,找客栈过夜。

第二天一早,燕娘又使邓君宜雇了两辆马车。

这一次,她往南走,空马车往北走。

燕娘照着这个法子,在短短七八天内,换了七八次马车。

一个岔路连着一个岔路。

她有时候在路边留标记,有时候不留,有时候将标记留在正确的方向,有时候又反过来,竭力干扰薛振的判断。

邓君宜在一旁看着,认为燕娘过于多疑。

他心疼她撒出去的银子,委婉地劝道:“燕娘,薛大人财大气粗,应该不会为了一包金银首饰,做出千里追杀的事,你别这么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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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还得过日子,银子应该省着点儿用。”

燕娘忍不住刺了邓君宜一句:“你到赌坊赌钱的时候,怎么不心疼银子?”

邓君宜的脸红了红,小声道:“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赌了。”

燕娘对邓君宜心灰意冷,根本不相信他的承诺。

她眼看天色渐晚,使车夫将马车停在一家客栈门口,打算在这里歇息一晚。

燕娘挑的是一楼的客房。

窗户对着客栈后头的小巷,一有风吹草动,便能跳窗逃跑。

燕娘急于赶路,好几天不曾沐浴,觉得身上黏腻不堪。

她使店小二送了一桶热水,走到屏风后面,脱下衣裳,开始洗澡。

邓君宜在屏风的另一边来来回回地踱步。

他鼓起勇气,朝燕娘的方向走了两步。

燕娘立刻喝止他:“别过来。”

“……”邓君宜依言停下脚步,语气却有些委屈,“燕娘,你还在生我的气吗?不管怎么说,咱们是结发夫妻,总这么分床而睡,不像个样子……”

燕娘闭了闭眼睛,耐着性子敷衍道:“我不是生你的气,而是……而是……”

她编了个借口:“我在薛振那里吃尽了苦头,他是武官,在床上十分粗暴,动辄弄得我浑身是伤,我怕极了那种事,到现在也没缓过来……”

邓君宜听不得她和薛振交欢的细节,立刻往后退:“好了,好了,快别说了,我今天晚上还睡在矮榻上。”

燕娘在心中冷笑——

他可以把她送到薛府受辱,可以陪着那些纨绔子弟寻欢作乐,却害怕她揭开这层遮羞布。

这人真是可鄙又可笑,空有一副好皮囊,还不如她一个弱女子敢做敢当。

燕娘洗过澡,换上雪白的里衣,坐在床边擦拭长发。

邓君宜端来两道热菜,招呼她道:“燕娘,填饱肚子再睡吧。”

燕娘没什么胃口,一看到荤菜就犯恶心。

她勉强吃了两口素菜,喝了小半碗粥,把衣裙整整齐齐地穿在身上,和衣而卧。

邓君宜吹灭烛火,躺在矮榻上。

他道:“燕娘,你身上的银子快花完了吧?要不我明天找一家当铺,当几样首饰?”

燕娘摸了摸枕边的包袱,拒绝道:“还有几十两,不着急,咱们再走走,走得越远越安全。”

燕娘没有向邓君宜透露,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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