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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我的,按我说的干,绝对可?以按时毕业。’”
毕成抬手揉了揉眼睛,他没有哭,但声音有些沙哑:“我就这样跟着卢老师做实验、写论文,其实他也没有逼得?特别紧,他只是每天给我发?一条布置工作的消息,我做了一个月,论文框架基本就有了。”
“后?来我写完了论文,按时答辩毕业,也找到了工作。今年六月我辞职在家考研……这次是真的考研,”毕成挤出一个微笑?,语速放慢,“我知?道,卢老师很忙的,他要上课,还要带硕士生?,而?我只是一个他指导过的本科生?,我这点小事,也许只占了他工作的千分之一的精力和时间。但他拯救了我,真的,是拯救。”
“我想对卢老师说‘谢谢’……对,就是‘谢谢’。”
接下来的冯子君是光电学?院在读硕士,她坐在实验室里,身穿白色工作服,两边耳垂挂着硕大的金属十字架,卢也知?道,平时她还戴唇钉,爱穿一身黑,年轻人?管这个叫“亚系”。
冯子君语速快声音脆,宛如玉珠落盘:“非得?说科研相关的事儿吗?我能讲个别的吗?我想想啊——卢哥是光电学?院院草啊,这一点就够印象深刻了吧?一个每天刮胡子、身上无异味、穿搭干净利索的帅哥,天气再热也不会踩着拖鞋来实验室,你懂不懂这个含金量啊?”冯子君噗嗤一乐,十字架耳钉跟着晃来晃去,她笑?够了,认真说道,“好吧我讲个正经的,这事儿卢哥都不知?道呢。去年除夕我跟爸妈吵架,离家出走,哎……也算是被他们?赶出去的吧。前一天我刚买了单反,身上只剩一百多现金,吃完两顿饭还有一百三十七块。我想住个连锁酒店,钱不够,那会儿天都黑了,我还在大街上坐着。就在这个时候,哇,卢哥给我们?每人?发?了288块的红包,我不就有钱住酒店了吗?”
“所以除夕那天晚上我就自?己在酒店过的,挺好了吧?至少?没流落街头。是啦,我们?卢哥就是这种人?美?心善雪中送炭的恩师。”
视频继续播放。
姜乐妍说:“我是考研进来的,选导师的时候我联系了两位老师,但他们?都把我拒了,可?能是我本科学?校层次比较低的缘故吧——只是个二本。最后?卢哥收了我。我印象特别深的是当时我给卢哥发?邮件,刚发?过去十几分钟他就回复了,而?且回得?非常直接,就一句话:‘姜同学?,欢迎你加入我的课题组,以下是我微信号码’,哇,我当时心想,完了完了,他答应得?这么痛快,会不会是手下很缺人?、很push啊?”
李菲说:“我本科的最后一门专业选修课就是卢老师上的,我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上课,和一场很重要的线上面试撞时间了,我上了半节课就得?出去面试。偏偏那天又是随堂测试,那我只能跟卢老师请假嘛,他听到我要面试,竟然对我说:‘去吧,加油。’呃,确实只是很小一件事……但我一直记着……”
学?生?们的面孔渐次出现在卢也的视野中,随着他们?的讲述,记忆的细节像水底泡沫,慢慢浮泛上来。坦白来说,比感动更多的,其实是不可?思议——他们?说的是他吗?他对学?生?真的这么好吗?他有重要到改变了他们?的人生吗?一直以来,对于自?己的教师身份,卢也没有什么实感。自从和贺白帆分手,他的人?生?就成为?一场大型角色扮演:他扮演导师的心腹,扮演勤劳的博士,接着又扮演一个合格的老师,而?他所作的这一切伪装,无非是为?了报仇,无非是出于憎恨。
他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离开洪大,甚至以后?都不再当老师,对于学?生?,他采取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态度。
所以,他有这么好吗?好到学?生?们?冒着对抗学?校的风险参与录制这条视频——已经毕业的也就算了,这些还在校的学?生?,他们?不担心自?己的学?业受影响吗?
视频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内容,学?生?发?言结束之后?,以一行“祝卢也老师教师节快乐,身体健□□活幸福!”作为结尾。
没有祝他科研顺利、事业腾飞、桃李满天下、早日?当院士。
只祝他健康、幸福。
屏幕黑了,一时间,似乎陷入魔咒,谁都没有说话。
约莫过了半分钟,秘书小徐打破安静:“那个,卢老师,你……你还要再看一遍不?”
卢也轻声说:“不用了,谢谢。”
“拍视频的人?很用心哪,”丁主任望过来,意味深长地说,“其中几个学?生?已经不在武汉了,据我们?了解,最远的在老家哈尔滨,你表弟为?了拍这个视频,跑到哈尔滨和学?生?见面。卢老师,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卢也认真地说:“我很感动。”
丁主任忽地猛拍大腿,卢也没动,倒把小徐吓得?打了个哆嗦。
丁主任说:“我最生?气的就在这!卢老师,你想过你的学?生?们?吗?无论学?校怎么处置你,总归你的工作要受影响,那你的学?生?怎么办?谁接着带他们??他们?毕业会不会受影响?你考虑过这些问题么?不管你和陶敬有什么深仇大恨,不管你对学?院和学?校有多么不满,学?生?们?总是无辜的吧?总没得?罪你吧?你为?学?生?考虑过哪怕一点儿吗?”
卢也垂着眼睫,一动不动,回以无尽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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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丁主任叹了口气:“这次学?校看在学?生?们?的份上对你从轻处理。走吧,小徐。”
小徐连忙起身,脚底抹油似的溜了。
***
住进宾馆的第二十三天,卢也签下学?校的处分通知?书,表示自?己知?情?,且对处分没有异议。
丁主任将通知?书放进公文包,抬头对卢也说:“后?续可?能还有工作需要你配合,你这阵子别离开武汉,手机也要畅通。”
卢也点点头。
丁主任似乎还是看他不爽,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抬腿便走。
卢也慢吞吞地收拾随身衣物,末了,从刚才丁主任带来的纸袋中取出自?己的手机。
他思索片刻,将手机揣进兜里,没有开机。
二十三天来,他第一次走出房间。走廊静悄悄的,仍和六年前一样铺着地毯,鞋踏上去几乎没有声音。是的,这些天学?校安排他住的校内宾馆,恰恰就是六年前贺白帆住过的那家。彼时他还没和贺白帆租房同居,每天做贼似的潜入宾馆与贺白帆幽会。
卢也进电梯,到一楼,向前台的年轻女孩点一点头,对方神情?微怔。
他拎着包踏出宾馆,上午十一点零四分,阳光很好,晃了他的眼睛。拘于困室的时间太长,他几乎对外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