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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不用不用,”龙书记心想,你小子可别给我送了礼又扭头举报我,“毕竟今晚也?不是你跟郑鑫动的手?。那个贺……小贺是吧,他不是咱们学院的人,我就不说什?么了。但?是郑鑫,无论怎么讲,他现在还是洪大老师的身份,动手?打人肯定不对,明?天院里会给他做工作,该处理的事情也?都要处理。”

“好的,”卢也?垂着眉眼,十?分恭敬,“有劳您了。”

龙书记瞅瞅卢也?,心里颇为?五味杂陈。原本,卢也?是他最看?好的青年教师——虽说陶敬很不是个东西——但?在陶敬的魔爪之下,这年轻人还出落得?文质彬彬聪慧伶俐,不是更难得?吗?谁能想到,原来人家憋了个大招,要把郑鑫置于死地呢。

“小卢啊,听我一句过来人的话,”龙书记究竟心有不忍,好言劝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得?饶人处且饶人。我倒不是替谁说好话,只是我活了大半辈子,最深的感悟是什?么呢?时间宝贵啊。人的青春是很短暂的,用来打拼事业也?好,享受生活也?好,都比搞那些你争我斗有意?义,你明?不明?白我的意?思?”

他望向?卢也?的眼睛,只见这年轻人目光沉静,驯顺地向?他点了点头:“我明?白,书记。”

“你明?白就好。其实我一眼就看?得?出来,你是个很聪明?的人。所?以?我更想提醒你,聪明?啊才华啊,要用在合适的地方。你看?那些大领导,哪个不是科研做得?好,人际关系也?处理得?好?这条路你要往上走,能力和格局缺一不可,我就怕你钻了牛角尖,路越走越窄,耽误自己啊。”

龙书记自认为?这是掏心窝子的真话,然而卢也?还是那么平平淡淡的:“我明?白,谢谢您的提醒。”

“你……”龙书记心道,明?白明?白明?白,你小子到底明?白了啥?能不能给个准话,别再给我找麻烦了!

但?他终究没等来卢也?的表态,只好讪讪地说:“行?了,我回去了,你有什?么事及时和学院沟通。”

“好的。”

***

卢也?向?派出所?走去,空气愈发地闷,甚至飘下一些针尖般的雨丝。

很快他就看?见了贺白帆,隔着派出所?的玻璃门。贺白帆坐在椅子上,脊背略弓,双手?撑着膝盖,看?上去有些疲惫。他的额头肿了一块,腮帮子上几道血红的抓痕——郑鑫实在打不过贺白帆,竟然上手?抓挠,也?真是够滑稽的。

但?卢也?一点都笑不出来。

去派出所?的路上,听龙书记训话的时候,甚至是此?时此?刻,他脑海中始终不停回放着贺白帆和郑鑫厮打的画面,像是播放器调到0.1倍速,每一帧都看?得?格外清晰,从而延伸出无数堪称恐怖的可能性——如果郑鑫抓破的是贺白帆的眼球呢?如果郑鑫把贺白帆推下楼梯撞到脑袋呢?如果郑鑫被揍出个三长两短呢?

此?刻万籁俱寂,唯有雨点落得?更密,打在树叶上,发出窣窣飒飒的响声,像某种频率极高的震颤。卢也?抬起手?臂,发现自己的指尖正在颤抖,正如头顶那些树叶。

他有好几年没体验过这种感觉了。人只要不害怕失去,就没什?么可恐惧的,但?糟糕的是,他以?为?自己已经无可失去的时候,原来还是能失去些什?么。

卢也?深深换了口气,抬腿走向?派出所?,推开玻璃门。

贺白帆脑袋一歪与他对视,俊朗的面孔上红肿交错,眸子倒还亮晶晶的。

卢也?说:“可以?走了。”

贺白帆的嗓音微微沙哑:“有水么?”

“没有,”卢也?忍了几忍,到底还是拔高声音,“你要什?么水,你脑子里不都是水吗?他骂的是我,跟你有什?么关系?用得?着你没事找事?”

“你和郑鑫但?凡哪个出点意?外,另一个就直接蹲局子!你动手?的时候考虑过后果吗?几年不回国,回国蹲几年,顺便再留个犯罪记录?你不打算回美国了?”

“他不就是拍你一段视频?你又不是没穿衣服有什?么好动手?的?哦,你怕视频传出去引起误会?你那女明?星,你那些模特,我一个一个打电话给他们解释也?行?吧?打个你死我活有什?么用?手?机不还是被郑鑫拿走了!”

卢也?语速飞快,颈间青筋凸起,心脏快得?仿佛就要跳出胸腔。

而贺白帆——贺白帆抿着嘴唇,面无表情,像只铁骨铮铮拒不悔改的大型比格犬。

半晌,卢也?吁了口气,冷冷说道:“今天的事到此?为?止,你赶紧滚回美国,我没空给你收拾烂摊子。”

“哦,”贺白帆忽然伸手?,“帮个忙。”

“干嘛?”

“拉我一下,”贺白帆指指自己的脚腕,“起不来了。”

第104章 保重

时近凌晨一点, 珞喻路上?,六七二骨科医院。

急诊室外?热闹非凡。贺白帆左手边斜倚着一个醉汉,想必是酒后摔伤, 额角两道?细长伤口正?流着血,醉汉哎呦哎呦地哀嚎。贺白帆右手边, 年轻的情?侣抱作一团, 男孩儿捂着腮帮子小声抽泣, 似乎是牙疼, 女孩儿不停安抚着他?。贺白帆坐在他?们中?间,没哭没叫算是相对镇静, 脸上?却也热汗涔涔, 一半是真的热, 一半是因为忍痛。

很奇怪, 他?和郑鑫打架的时候完全感觉不到痛意, 可以说是健壮如牛;在派出所?接受思想教育的时候也只觉得脚腕胀痛;此刻到了医院, 他?的腕骨却像撕开似的, 裂裂剧痛起来。

贺白帆抬眼瞟一眼卢也,只见卢也手攥等号小票,笔挺地站在几步之外?, 目光钉着急诊室的门。

他?悄悄做了个深呼吸, 勉强缓解一下痛意。

“请A20号前往急诊1号诊室——”

卢也迅速将小票揣进裤兜,转身走向?贺白帆。他?架起贺白帆的手臂, 让贺白帆一大半的重?量倚在自己身上?, 进了诊室,再将贺白帆慢慢放下,像在安放一台精细而贵重?的实验仪器。

大夫瞅瞅贺白帆:“脚怎么啦?”

贺白帆说:“崴了。”他?刚要抬腿,卢也默默蹲下, 挽起他?的牛仔裤裤脚。

“噢哟,肿得蛮厉害!你这?得拍个CT,看看韧带有没有问题,”大夫伸手碰了碰肿起的脚腕,疼得贺白帆暗暗咬牙,“以前脚腕有没有受过伤?”

贺白帆想了想:“被砸过一次。”

“什么东西砸的?”

“轻机枪。”

“什么?”大夫面?露茫然,“没听清楚。”

贺白帆只好放慢了语速:“轻型机关枪,”这?个回答确实有点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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