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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缘,指甲几乎要掐了进去,往上一掀。

陆续猝不及防对上一双熟悉的,却冷漠的眼睛。

房间骤然被安静吞噬,只能听见咚咚的心跳声,每一下都像敲在神经上。

似乎是为了让陆续看清楚,沉默了几秒,他才低声问:“可以了吗,陆续。你开心了吗?”

死寂。

“我玩够了。也不想再陪你玩这种游戏了。”

没有等待任何回复,对方松开手,面具落了回去。他看向荷官,语气恢复了平静:“抱歉,这局我不赌了。”

话音落,他转身就走,桌上的筹码、脱下的西装,什么都没带,身影转瞬消失在屏风外。

房间里的安静只持续了两秒,陆续猛然起身,往屏风外追去。可是外面全是攒动的人影,根本看不见他要找的人。

他脸上终于露出了手足无措的表情,又想起了什么,往赌场的后门望去。

那是离场的方向,外面正在下雨。

对方的一身白衬衣在人群中很显眼。

他走得很快,也很稳,并没有任何狼狈的姿态,身形眼看就要淹没在更深的雨丝里。

下一秒,一件带着体温的黑西装突然从身后罩下来,披在了他身上,将他兜头裹住。

陆续的衬衣被淋湿了。他紧紧抓着自己的外套衣角,将对方完全罩在下面,胸腔快要被心跳声震破。

他张了张口:“哥——”

话音未落,对方垂眼看着他的手,冷不丁地打断了他:“我送你的袖扣,戴着不觉得脏吗。”

几滴水落到他的衣服上,洇开,陆续低下头,发现他哥的眼睛又红了。

一向的冷静彻底崩塌殆尽,陆续无措又僵硬地站在雨里,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本能地想要帮对方擦眼泪:“对不起,哥……对不起,我不是……”

然而他哥冷冷地说:“别碰我。”

陆续的手停住。

“闯进你的实验室是我的错,打乱了你的实验研究,给你添了很多麻烦,我认了。我知道你在傅折手下做事瞒着我,但是我对你也不坦诚,两者扯平,所以我也认了。”

“因为我和你的立场不同,所以今晚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拦我。我的确有点生气,但还是认了。”

“这些我都可以当没发生过。”

“可你凭什么说我脏?”

雨还在下,打在西装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陆续,”他哥问,“欺负我很有意思吗?”

喉咙像被灌满了雨水,又冷又涩,陆续张了张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吐不出来。那些想解释的话、想道歉的话,全堵在胸口,压得他喘不过气。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垂着眼,连一个眼神都不肯再多给。

某些惊惧的、痛苦的记忆再度如潮水般涌了上来,在脑子里反复冲撞,他的呼吸开始像个病人一样不受控制,喘不动气,浑身冰凉,连站都有些站不稳。

半晌,他低声,梦呓一般说:“哥,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我怎样你才能开心一点……”

对方终于扭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他的脸被雨水浸得发白,泛着凉意,缓慢动了动唇:“离我远点。”

“……”

陆续手指紧了紧,勉强能呼吸了。他哥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还是愿意和他说话的。

“先去屋里好不好?”他试探着说。

对方没回答,但可能也不想再淋雨,所以还是跟他到了室内。

赌场的后院是个花园,设置了一个小屋,成了临时避雨的地方,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哥坐在沙发上,衣服没有怎么湿,但陆续已经湿透了,衣摆淅沥沥地滴着水。他默默站在远一点的地方拧水。

对方低着头,没有看他,而是动了动鞋尖。

陆续看见他的鞋面沾了一点潮湿的泥土。他喉结动了动,哑声说:“我回去拿干毛巾。哥,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不用。”他哥说。他抬起了一点头,“你过来。”

陆续顿了顿,似乎是没想到自己不需要离他远一点,片刻后才迈步。

“蹲下。”他哥又说。

“我的鞋面脏了。”他脸上没半点表情,“你能给我舔干净吗?”

“……”

空气瞬间凝固。

陆续原地站了两秒,确认了他听到的内容。他眼睫动了动。

下一秒,膝盖磕在地板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陆续干脆利落地单膝跪地,一手稳稳握住了对方脚踝,平静地俯下身。

整个过程流畅得像是早已做好准备,没有半点迟疑,连呼吸都保持着平稳,仿佛无论对方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会毫不犹豫地照做。

“就知道你嫌……陆续!”

对方呼吸一乱,显然没料到他真的会照做。紧接着,脖颈处传来一股拉扯的力道,猛地将他拽了起来。陆续眼前一晃,他的面具被撕了下来,他哥死死揪着他的领带,眼底的火气几乎要烧到他身上,看起来恨不得把他劈头盖脸骂一顿。

陆续听见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里裹着压抑的咬牙声:“算了,我改主意了。”

陆续还跪在冰凉的地板上,要微微仰头才能对上对方的目光。随后,他哥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一些,领带勒得他喉咙发紧,整个人被再拉近几分。然后,他哥抬起了腿,一脚踩在他肩膀上。

皮鞋的漆皮亮得能映出人影,鞋跟是利落的窄款方跟,刚好撑起鞋型的利落感,衬得那截露在裤脚外的小腿线条愈发匀称修长,连脚踝的弧度都显得格外清晰。鞋底是深饱和的红色,沾着的雨珠顺着鞋边往下滚,滴在他肩头时,凉得发麻。

那只皮鞋在他衬衣上蹭了几下,皮革的触感冰冷,雨水和泥土在他颈侧和肩头蹭开,在上面留下一个清晰的鞋印。

陆续缓慢眨了眨眼,意识到对方是把他当做毛巾了。

“脏死了。”果然,擦完后,听到他哥垂着眼说,“给我滚远一点。”

“……”

陆续的手还虚虚搭在他哥的脚腕。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对方,被水濡湿的黑色瞳孔像个能吸人的漩涡,喉结缓慢地滑动了一下,片刻后,才默默地起身,自觉地站远了一点。

“我饿了,想吃烤玉米。”过了一会儿,他哥说。

这样的东西,赌场里满是精致点心和酒水,根本不可能有。就连附近方圆数里,大多也是酒吧和高级餐厅,能不能找到一家卖烤玉米的小摊,都得看运气。

但陆续不假思索地说:“我去买。哥,你在这等我一下。”

对方嗯了一声,算是回应,目光还落在地板上那道水痕上,没看他。

陆续捡起地上的面具,迈进雨里,几乎是飞奔。等他找到一家还快要打样的店面时,滴着水的样子把里面的人都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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