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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吃这个哑巴亏吗?他们差点害死你!”

“没让你吃亏。”梁宵严教他,“你要做一件事,首先要明确自己的目的。”

“是想抓住他们,还是想杀死他们。”

“如果你只想抓住他们,没必要多费口舌去证明铅封破损,去证明他们偷油,只需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哄骗他们走出油舱,方便我们的人动手。”

“那如果我想杀了他们呢?”

虽然游弋不会这样做,但一想到他们差点害死哥哥他就恨得牙痒痒。

“那更简单。”

梁宵严说:“直接做。”

“一句话都不要说,在油舱外就动手。”

“有你放狠话的功夫对面子弹都上膛了。”

这倒是,游弋想起哥哥在海上搞定那个男人,全程简单粗暴干脆利落,一句废话没有。

等等!那个男人!坏了!

他一个猛子坐起来:“他同伙呢?那个鹰钩鼻吊梢眼被小飞哥带走的人!他去哪了?”

梁宵严看他这幅生怕事情败露还以为自己藏得很好的小模样:“他又跑不了,你急什么?”

游弋眼神躲闪了一下:“我怕他再搞出什么幺蛾子。”

“哥~”他拽拽哥哥的衣袖,“能不能把他交给我啊,我来审。”

“你认识?”

“不认识。”

“那你要他干什么?”

游弋支支吾吾憋不出理由,梁宵严也懒得听他瞎编,直接打电话给小飞,让他把人送来。

小飞接通电话,还没等说什么。

梁宵严的指尖在手机背面不动声色地敲了两下。

小飞:“死了。”

“死了?”游弋抢过手机,急得在床上转圈,“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

梁宵严漫不经心地敲着桌面。

小飞:“拒捕,他看到他同伙死了,想点燃吸油毡逃走,被我崩了。”

游弋眉心拧成个疙瘩,怕他临死前乱说不该说的话。

“那小飞哥你有没有受伤啊?他死前挣扎发疯没有?”

梁宵严继续敲。

小飞:“没,一击毙命,他连句话都没来得及说。”

游弋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话锋一转,“那你把尸体运过来我看一眼。”

梁宵严眉心一挑。

还挺严谨。

“行了。”他拿过手机挂断电话,对游弋说,“外面都是人,怎么给你运,一会儿自己去看。”

“现在就去吧!”游弋一骨碌滚下床。

那个人知道的太多,他必须亲自确认他已经死了。

“嘶……”梁宵严吃痛地捂住手腕。

“怎么了?”游弋又一个急刹车跑回来,紧张地捧住他的手,“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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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刚才抻狠了。”

游弋跳起来就跑,哪还记得去看什么尸体,“你等着!我去给你叫医生!”

外面现在还乱着,到处都是跑来跑去的人。

码头有医务室和值班医生,没五分钟游弋就把人带回来了。

“快!给他看看!”

从油轮上回来那么长时间,梁宵严都没喊过一声疼,游弋就以为没什么大碍,没想到突然犯劲。

他暗骂自己粗心,跟在医生身后一会儿帮忙拿个纱布,一会儿又去拿毛巾。

梁宵严舍不得他这么跑,叫他过来。

游弋一屁股坐过去,嘴撅得能挂个油壶。

“别噘嘴,我不怎么疼。”

这纯粹是假话。

刚才净顾着担心弟弟,没感觉到疼。

稳当下来后才发现手腕那儿肿了一圈,整条手臂的肌肉好像被人撕成了一条一条的。

“梁先生有点韧带拉伤,两周内都不要用这只手了。”医生帮他缠上绷带,用毛巾包裹冰块敷在手腕,“每次敷15-20分钟,间隔1-2小时。”

游弋连连点头,把冰块接过来自己给哥哥敷。

虽然隔着一层毛巾还是冰得扎手,他既怕太凉又怕不凉,边敷边小口小口地给哥哥呼热气。

梁宵严不让他拿,怕他冰手,“给我吧。”

游弋不给,声儿小得跟蚊子似的问他:“这样还疼吗?有没有好一点。”

语气跟哄小朋友打针似的。

梁宵严心头熨帖,捏捏他鼻头:“行了,别苦着个脸,再疼还能有多疼。”

“就一点疼我也受不了啊。”

他扭头在肩膀上蹭了下眼睛,恨不得把自己的手砍下来给哥哥接上,完全忘了自己头上还有伤,就用条领带瞎几把缠着呢。

梁宵严把领带给他解开,捧着他的脑袋仔仔细细看一圈。

还好,就有几个小口子。

“说撞就撞,你这脑袋是铁球?”

游弋一声不吭地任他数落。

梁宵严叫医生来给他包扎,涂药时游弋疼得龇牙咧嘴,抬眼一撇,哥哥的眼尾红了。

他立刻闭上嘴不再叫了,挤出个大大圆圆的笑。

药水顺着笑脸流进酒窝里。

梁宵严别过头,轻轻吐出一口气。

“训练的时候受伤了,有人给你包扎吗?”

医生走后,梁宵严把弟弟扯到腿上坐着,面对面问他。

游弋说小伤就自己弄弄,严重的话训练我的人会给我处理。

“训练你的人凶不凶?”

游弋被这三个字问得鼻头一酸。

他以为哥哥会问:训练他的人是谁?为什么训练他?有什么目的?是好还是坏?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哥哥问的是那个人凶不凶。

仿佛他隐瞒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只想知道他有没有被好好对待。

“不凶。”游弋说。

“吼过你吗?”

游弋一愣,低下头泪水大滴大滴地往外滚。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只觉得好委屈好委屈。

过去一年吃的苦受的罪,无数个痛不欲生的夜晚,都被他藏到心底找个小盒子关了进去,他以为只要不打开就再也不会想起来。

可是哥哥一问,盒子里的湳风东西就跟活了似的,封不住了似的,要从他心里争先恐后地钻出来,钻到哥哥面前大声哭喊:吼过,好凶,好累,好疼。

但到最后,他什么都没说。

“没有,没吼过……”

“我那么坏,谁敢凶我啊……”

泪水关不住了,声音也哑了,他举着两只手胡乱地抹,肩膀随着哭腔一颤一颤。

梁宵严看着他,眉毛拧了拧,眼窝里挤着一圈晶亮的光。

弟弟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他一听就知道。

在游弋还是个小婴儿的时候,有一阵子晚上经常做噩梦哭。

扁着嘴巴,抽抽噎噎的,小小颗的泪水从通红的紧闭的眼睛里流出来。

他把弟弟拍醒,问他怎么了。

弟弟不会说话,也不会伸手要他抱,就那样睁着眼睛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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