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20
铺着精致的欧风桌布,摆放着一件件精美的茶具和点心。
江晏清走到桌前,管家为他拉开椅子,女仆为他倒上一杯香气四溢的茶,切下一块低糖蛋糕。
江晏清坐下,品尝着不会长肉的夜宵。
“小少爷,您一路辛苦了。”管家轻声说,话语中充满了长者的关怀。
“知道你们在家等我,就不辛苦了。”江晏清微笑着回应,“快递明天到,有惊喜。”
“好耶!”女仆们激动地抱在一起,“小少爷最好了。”
管家忍俊不禁,心想:沈星牧和季铭洲不在,家里的氛围都轻松多了。
江晏清用过夜宵,跟女仆们互相催促去休息,便上楼了,洗完澡才往季铭洲的卧房走去。
如他所料,季铭洲不在卧室。
那么,只可能在一个地方。
江晏清踏入卧房的暗道,仿佛走入血族的神秘长廊。
门在他的身后悄然关闭,隔绝了明亮的灯光,将他带入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一个将季铭洲的内心映照出来的世界。
暗道内部的装潢,统一采用了哥特式的风格,墙壁上,挂着季家历代家主的油画,画中的人物面容苍白,眼神深邃,似乎随时会从画框中走出来。 网?阯?发?b?u?Y?e?ⅰ????ǔ?????n??????????????????
这些油画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生动,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家族的百年孤独。
这些人的体内都流着病态的血液,他们明明有着最智慧的大脑,却无法兼顾事业、爱情与家庭,他们永远追名逐利,也永远学不会爱人与被爱,就像是血脉里遗传下来的原罪,季铭洲同样继承了季家的“优良传统”。
江晏清的目光在这些画作上停留,忽然有种被深渊凝视的感觉,他走到最后一幅画的时候,这种感觉就突然消失了,因为那幅油画……画的是他和季铭洲?
“什么时候……”
他想起来了,这是他高中开学前,季铭洲请人为他们画的。
当时,他们在庭院内一边喝茶,一边谈论“学分银行”,画家就把两人“和谐”的画面用高超的记忆定格下来。
这样“和谐”的画面应该是最后一次。
自从江晏清军训回来后,季铭洲就像变了一个人。
他就像被黑暗吞噬了一般,变得阴暗偏执,他的占有欲如同坚固的枷锁,紧紧束缚着江晏清,令人窒息。
季铭洲越来越无法忍受没有江晏清的时间,哪怕仅仅是片刻的分别。
即使是中午短短的两个小时,季铭洲都要把江晏清接到公司,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定地活着。
后来,他频繁地在江晏清上课时发信息,追问他的行踪,确保他没有离开学校。
这种行为逐渐升级,季铭洲开始监控江晏清的手机,他的生活,他的社交,他的一切都在季铭洲的掌控之中,包括江晏清跟宋时序的来往。
随着时间的推移,高三的学习任务直线增加,江晏清不得不参加额外的晚自习,节约走读的时间,他打算搬进宋时序的宿舍。
季铭洲紧绷的弦断了,两人第一次产生争执,一个都不退让。
那次之后,季铭洲彻底失去理智。
他用麻醉剂让江晏清陷入了沉睡,将他囚禁在家中,江晏清只能通过网络继续学业。
季铭洲开始居家办公,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确保江晏清在他的视线之内,不用担心被别人抢走。
然而,命运的齿轮卡壳了。
宋时序被人谋害,死无全尸,江晏清深居简出,暗中调查,他的证据最终指向了沈星牧,而沈星牧背后的推手,正是季铭洲。
当真相浮出水面,季铭洲对江晏清的控制彻底崩溃。
他在绝望和失控的边缘徘徊,最终选择了下坠,堕入无尽的深渊。
季铭洲做出了一个可怕的决定——
他要让江晏清以另一种方式永远留在他的身边,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
江晏清收回思绪,心脏发闷,但……没有最开始那种激烈到想杀死季铭洲的恨意了。
他抬起手,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把这幅画毁掉。
这幅画在很久以前,就被季铭洲亲手毁了。
现在挂在墙上的,是过往美好的尸体。
江晏清继续往前走,走廊的尽头,是一扇雕刻着复杂花纹的木门,门上镶嵌着铜质的把手,江晏清推门而入,门后豁然开朗,分出另外三条狭窄的走廊。
他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内置电梯,走了进去。
电梯自动将他送入手术室所在的楼层,江晏清的心中涌动着难以言说的情绪。
“叮——”
电梯的门缓缓打开,江晏清迈步而出,按下手术室的开关。
手术室的门往两边打开,迎面扑来一阵令人战栗的冷风,手术室内昏暗、冰冷,让江晏清抵触地皱眉。
他按下墙上的开关,灯光瞬间驱散了黑暗,却驱不散那深入骨髓的寒意。
手术台上,季铭洲静静地躺着,他的身躯高大强壮,此刻却显得异常脆弱。
他双眼紧闭,眉头微蹙,仿佛在不安的睡梦中也无法挣脱既定的命运。
他的手臂紧紧抱着一样东西,那是江晏清送给他的毛衣,柔软的质地与季铭洲的胸口相贴,在江晏清不在的时候,这是他唯一温暖和安慰。
江晏清走近手术台,看着季铭洲浅睡的脸庞,心中五味杂陈。
这个曾经让他咬牙切齿的家伙,如今却在他心里激不起一丝波澜。
爱真的能冲淡一切……
他对季铭洲的恨意竟然减少了这么多。
不恨就不恨吧,恨你,会对不起自己。
他不愿让这种负面的情绪占据自己的内心,季铭洲也没资格成为他的枷锁,放下恨意,并不意味着原谅,而是给自己一个机会,去拥抱更广阔的天空,去追寻幸福和更幸福。
“起来了。”江晏清伸手捏了捏季铭洲的脸,捏不了一点肉。
他不在的这几天,季铭洲又瘦了。
“小清,”季铭洲抬手握住了他的手,声音虚弱,眼睛艰难地睁开,“抱歉,没能去接你。”
“扛不住就吃药,你这样,等我上大学了,你怎么办?”江晏清抽回手,故作冷淡地说。
出门玩了一圈,心情太好,现在冷淡不起来。
“我的药,只有你啊……”季铭洲坐起身,手臂无力地圈住江晏清的腰,“不要怕我,我已经能控制了,真的。”
“你的控制就是把自己冷冻在手术室?”
江晏清无可奈何。
“我没有别的办法,”季铭洲低落地说,“对不起,是小爹太没用了。”
江晏清静静地看着他,这个坚毅刚强的男人竟然在他面前低声下气,让他不禁有一种无力感。
曾经,季铭洲在他的心中如同高山般不可逾越,此刻却像是一个迷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