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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两人商定,曲花间也不再干坐着,起身去找另外一位没有受伤的小队长,让他集结五千兵力跟随穆酒去追击齐王。

这五千兵力并没有从昨日上战场的民兵中挑,而是换成昨日留守镇上那些人。

出发之前,曲花间做了一番战前动员,身处乱世,谁也不能独善其身,若是自身不够强硬,那他们好不容易建设起来的家园迟早也会沦为炼狱。

曲花间在渔湖镇本就有十足的权威,且他说的话也直击人心,原本因自己村子没受侵袭而有些不情愿上战场的民兵们,也很快满心热血,纷纷举起手中武器附和。

事不宜迟,穆酒很快带着一万兵马疾行而去,留下来的一半边军在秦叶的带领下加入打扫战场的队列。

这次交锋死了不少人,但大多都是敌方士兵,是以不必同情,将己方同胞的尸体挑出来交还其家人后,剩下的尸体残肢,挖了个大坑一并掩埋了。

大坑挖在离村子足有十几里的一处山地里,未免腐尸引起疫病,撒了许多石灰,还掩盖了足足两米深的泥土。

接着又是对板栗村进行消毒,村子外的一片田地是主战场,刚刚下种的田地被踩得紧实,还浇灌了许多鲜血,今年是别想再出粮食了。

血迹不清理也会引来野兽和蝇虫,是以又从别处挑来许多泥土将血迹掩盖掉,这些事哪怕几千人一起干也花了整整一日。

清理战场的间隙,曲花间去了临时搭建的医棚,里面全是伤势过重的民兵,有些身上被戳了窟窿血流不止的,也有骨头断了等着大夫接骨的。

其中最惨烈的要数几个碰上那应姓将领的民兵,伤势重的当场就丧命了,侥幸活下来的几个,或是胳膊被砍断,或是一条刀疤延伸整个胸膛。

镇上本就只有两三家医馆,均只有一个大夫坐堂,每人手下一个或是两三个学徒,此时全被拉到医棚救治伤患,忙得不可开交。

大夫和学徒们负责救治伤重患者,杜文君则领着几个手脚麻利的汉子和妇人在帮忙,给一些伤势不重的清理伤口,撒上药粉之后粗略包扎一番。

好在战时物资准备得齐全,止血药粉和纱布这些东西也是常备的,这才没出现药材不够用的情况。

曲花间靠近一个胸膛上裹满纱布的伤患,那是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蜡黄的肤色因为血气尽失透出几分苍白,虚弱的躺在临时地铺上,进气少出气多。

他试着将一碗温度适口的糖盐水给人灌进去,好补充些体力,可那人伤势过重,一直昏迷不醒,连无意识的吞咽动作都没了。

远处的老大夫看了一眼执着想要给人灌水的曲花间,沉默着叹了口气,那人他已经诊治过一遍了,伤势过重,失血太多,能不能活全看造化。

大夫虽是医者仁心,却也要紧着其他能活的人,是以算是对那人半放弃了,可曲花间却有些执拗,不想这么轻易的放弃一条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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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花间并不认识这个人,可这张面孔却有几分熟悉,想必是曾在镇上打过照面,说不定他还曾凑上来同自己问过好。

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却已经被大夫下了病危通知,生死由命,任谁看了,心头都好过不起来。

他学着穆酒从前教过自己的灌药手法,勉强让那人吞下些许糖盐水,没多会儿,那人似乎恢复了些意识,睁开眼睛。

“东家……”那人果然认识曲花间,虚弱着开口,声音几不可闻。

曲花间跪坐在地上,低下头附耳在他嘴边,才勉强听清那人的声音,“我是板栗村陈二……东家,我……家人……”

之前大夫诊断时他还存着几分意识,知道自己可能活不成了,心中却万分舍不下家人。

他的儿子去年才出生,还没满周岁,因是摔了一跤早产的,妻子和儿子身子都有些虚弱,为了给儿子养身子,他们夫妻俩平日里十分努力挣钱。

昨日妻子同村里其他几个妇人上山找山货,回来时却碰上进村的歹人,他沉不住气,点燃了烽火,却也激怒了那些人。 W?a?n?g?址?F?a?B?u?页?ī????ù?ω???n?②????????????????м

陈二是眼睁睁看着妻子丧命的,而今他也要随妻子而去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父母,和被他们带着藏起来的儿子。

他知道东家是个好人,心地善良,便撑着一口气,想请他帮忙照看一下家人,可实在没什么力气,断断续续呢喃几句后,陈二彻底力竭。

曲花间鼻头一酸,抬起头来,将手中的碗再次对着陈二的嘴,“你们是为了保护村子才这样的,我定不会亏待你的家人,你喝些水,保存体力,好好养伤。”

得了东家的承诺,陈二提着的一口气松下去,哪还有力气喝水,顿时脑袋一歪,闭上了眼睛。

曲花间心里一紧,伸出手在陈二鼻下探了探,这人已然没了气息。

“大夫!大夫!你来看!”外面战场上全是尸体,曲花间不是没看到过死人,可眼睁睁死在他面前的,陈二是头一个,他顿时有些慌乱起来。

大夫闻言走过来,掀开陈二的眼皮看了看,又伸手在他颈侧,没摸到脉搏,叹了口气后摇头,“脉都没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曲花间脱力地坐小腿上,心中满是无奈。

陈二死了,甚至没能看到自己挂念的家人最后一眼。

很快,他的尸体被人抬走,等着其家人来认领,曲花间起身,有些魂不守舍,但很快又振作起来。

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处理,这些牺牲民兵的家人还等着安置,没有时间给他伤春悲秋。

战场打扫完毕后,除了不能挪动的伤员还得在医棚躺着,其他人大多散去。

板栗村作为战场,青壮年死伤大半,已然不能组建起自己的护卫队伍了,只得从其他村子抽调了一队马继续巡逻。

战争结束,妇孺们都从藏身点回了家,许多家庭都从医棚认领了家人的尸体,几乎家家户户都挂起了白幡,时不时有哀恸的哭声传出,整个村子一片愁云惨淡。

曲花间让杜文君统计了死伤,给每个受难的家庭都发放了抚恤金,那些田地被血迹掩埋的,今年没有庄稼收成,便都发了等量的粮食。

那陈二家里,夫妻俩都不在了,只余一双年迈的父母和一个还抱在怀里的婴儿。

曲花间特意嘱咐杜文君,将如他们这般的家庭登记在册,除了抚恤金,每个月还可以到镇衙门领取一些抚养费,直至孩子长到十六岁自食其力为止。

除此之外,因战事牺牲的民兵家的孩子,去新学读书不必再收取束脩,父母家人若是生了病,在镇上看病后还可以带着单据去镇衙门领取汤药费补贴。

诸如此类的优待政策不少,杜文君办事效率很高,很快便落实下去,然后同曲花间汇报了成果。

板栗村因是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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