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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懂没有。

余盯着白大褂上不小心沾上的墨点看了三秒,正要开口跟他说得再明白一点,被周敛抢先。

“上次的药又酸又苦,我不太想喝了,还有其他作用相似的药吗?”

是怕酸还是怕苦?

余寻分神一瞬,接着用对待其他病人一样和煦又不失严肃的声音回道:“是药三分毒啊,如果你只是轻微失眠头痛,不影响日常生活的话,平时多锻炼,少喝酒,注意饮食就行,可以不用吃这些药。”

这倒不是他为了让周敛以后别再来中医科的推托之词,而是实话。

周敛认真地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没什么表情的应了声“好”。

余寻见他神情沉郁,猜想他或许是觉得自己无药可医了,再一次温声诚挚地提出建议:“你这种情况大概率是心理问题,我建议你还是约一位专业的心理医师看看,应该要比吃药有用。”

周敛不置可否,站起来说了一句“那,谢谢医生。”

余寻微笑,眼角略向上弯,“不客气。”

周敛拉开椅子往外走。

余寻正等着他出门,再大呼一口气。

谁知周敛走到门口了,突然转身问他:“医生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有些耳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余寻心下漏跳一拍,本就是挂着职业微笑的嘴角僵住:“是吗?我好像没印象。”

“那可能是我认错了,再见。”周敛也对他扯出一个礼貌性微笑,然后走出去轻轻拉上了门。

余寻再一次脱力仰靠在椅背上。

呼!

呼!

如果余寻当初仅仅只是暗恋过周敛,他不会有这么大反应,完全可以轻轻松松跟他演一出同学久别重逢的戏码。

问题出在高中毕业时他给人塞过情书表过白,周敛还回电话拒绝了他。

而他,除了那一次,还没跟任何人出过柜。

半个月过去,周敛没再来过。

一个月过去,周敛也没来过。

余寻心里谈不上再松口气或是失望什么的,本就该是如此。

流感已经彻底过去,秋天从医院楼下一颗银杏树的叶黄开始蔓延。

这天中午余寻跟王焕璋一起去医院里的餐厅吃午饭,两人各自点了一份盖浇饭,坐在一处靠窗的位置边吃边聊一些工作之外的事来释放压力。

“他妈对孩子要求太高了,哪有才上幼儿园就开始学语数英的,我一护着吧,她又说我没远见。”王焕璋两道粗眉拧起,一副苦恼模样。

余寻既没对象又没孩子,怕瞎提建议适得其反,只好跟他比惨。

“我妈也是,最近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开始旁敲侧击,连哄带骗地催我去相亲,我现在打开微信一看见家人群上那个红点就慌。”

“其实你也是时候找一个了,咱们普通人,工作稳定了,房车解决了,剩下的不就是结婚生子么。”

余寻没想到比惨大法这么有效,王焕璋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转移了,而他则无意间给自己挖了个坑,引火烧身。

他无奈地笑笑,“这不是没遇上合适的嘛。”

“我老婆前段时间跟我提过,说她学校那边有个同事跟你挺搭的,要不你们约个时间见一见?”王焕璋突然想起。

余寻将盘中的黄豆拨到一边,笑着说:“还是随缘吧。”

王焕璋喝了口汤,“咱们这年纪,哪有那么多缘分,何况你又不是那种……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对了,浪,你又不是爱出门浪的人,周末顶多就下楼逛逛公园和老大爷们下象棋,能有什么缘分。”

余寻不作声,含笑默默倾听他的前辈讲述人生哲理。

余寻实习期间两人就认识了,王焕璋比他大四岁,是真替他着想,“你呢要求也别太高,完美结婚对象是不存在的,人品性格不错的就可以试着多相处相处。”

他觉得余寻是因为自身外形条件很好,所以难免眼光有点高。他们医院时不时评什么最美护士,最美医生时,余寻总是为数不多的几个男同胞之一。

余寻有苦难言,他真的不是因为挑,单身二十多年,大学和读研期间倒还好说,一方面医学生是真的忙,简直学无止境,另一方面那些年他也还没彻底忘记周敛,所以一直一个人也没觉得有什么。

但是后来离了学校,合租的室友也好,同期的实习生也罢,大家基本都是成双入对的,就他孤零零一个人,说一点儿不羡慕那是假的。

只是他对异性确实是从没产生过喜欢的冲动,而对于同性,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就算遇上过有些好感的,他也不敢主动迈出那一步。

加上他交际圈小,又没出柜,就算他七大姑八大姨都来给他牵红线,也牵不上合适的啊。

“余寻?”

余寻刚想说一句“你饶了我吧”敷衍过去,一道沉实的声音突然越过喧嚷的人群精准送到他耳中,叫他心头遽然一跳。

他顺着声音抬头望去,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端着餐盘站在他们两桌之外的过道上。

余寻瞬间像是望进了蛇发女妖美杜莎的眼睛里一样,被石化住了。

怎么还来!

第3章

又是电光火石之间,余寻先是替周敛感慨了一下,正是男人最好的年纪,三天两头地往医院跑不说,还是看那方面的问题,各科专家还束手无策,怎么不算可怜呢。

随后,他迅速回忆起自己上次说过对他没印象,并且是在看清楚他那张记忆力十足的脸,还经过他提示之后。

更重要的两点,他拒绝过自己的表白,以及他来找自己看的是阳痿,十年!

余寻来不及思考这种情况下,一般人是不是应该装作没看见不认识赶紧吃完饭走人,甚至以后买感冒药都绕着这家医院走,而不是像周敛那样端着盘子往他这边凑。

他迅速调整好心态,做好人生必不可少的一项技能——演技——的准备工作。

余寻抬头仰视他,双眼中自然地浮出疑惑,“你是...周敛是吧,又来复诊了?”

能不能来个人告诉他,除了硬装,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周敛在他身旁停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更让余寻觉得压迫感十足。

“我们以前认识,你一点儿没印象了啊。”周敛的声音淡淡的,倒听不出对余寻没想起他这事有什么不满。

余寻不得不抬起头看他,蹙眉装出努力回想的样子,“上次听你说过之后,我是觉得有些熟悉,不过挂号系统一搜,弹出来五六个同名同姓的,又没那么确定了,我们应该是......高中同学?或者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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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自己当初要是去学表演,说不定也能混到十八线。

想是这么想,但周敛沉默不语的间隙余寻还是有些心虚。

他的感情经历实在太贫瘠,空得就像张仅沾了一滴墨的白纸,他拿不准十一年够不够让人忘记曾经表白过的人的音容相貌和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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