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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眼便又低下头去和身边人说笑。

躲避着阳光飘来飘去的鬼魂总是时不时就被?路人从当中穿过?,它们捂着自己并不存在的衣服,尖叫着追上去讨说法。

赶路的人族一面狂奔一面大喊:“哎呀,我赶时间,来不及了嘛!”

“那?也不能这么没礼貌!”透明的鬼魂叫道,“除非你?让我附身搭个便车,不然我定然缠你?三天!”

“行行行,正好顺路,你?来吧!”

得到允许的鬼魂融入人族的身体,片刻后被?附身的人族高兴地跳起?来,还绕着一旁的贺拂耽转了一圈,向他炫耀自己碰瓷得来的新身体。

听?到身体里原主人的提醒后,这才忙不迭向他告别,朝前方跑去。

贺拂耽目送一人一鬼远去,受那?欢声笑语的感染,情不自禁嘴角轻扬。

身旁某户人家住着的夫妻俩似乎正在吵架,那?声音震天,几乎快把房顶掀开一个洞来。

果然下一秒房顶瓦片就真的掉下来,一个茶杯从那?洞中冲上天际,身后跟着一个胖乎乎的茶壶。

“你?竟然怀疑老娘偷人!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茶杯委委屈屈:“主人给你?配了六个茶杯!你?嘴上说最爱我,可我昨晚看见你?跟老二那?个狐狸精一起?出?门了!”

廊下卖布的狐狸精:“嗯?谁叫我?”

贺拂耽一路向前走着,心中有一个不敢置信、却是越来越确定的答案。

这就是他曾经畅想过?的那?座城——

没有神仙妖魔之分,六界众生都住在一起?,日?日?聚在篝火旁谈天说地、开怀畅饮。

没有神魔仗势欺人,没有小鬼为非作歹。凡人不再为了钱权名利勾心斗角,修士不再为了得证大道自相残杀。

是他在孩童时的奢望、在成年后的戏言。

是他在加冠礼上对着满地冰雪许下的生辰愿望,是他在莲月空中遥望十八地狱出?口的讥讽。

无论是作为愿望还是嘲讽,如今已然成真。

他一路向前走着,所见的一切都和乐融融,如同童话。

不知走了多?久,他来到一大片无边无际的、紫色的麦田。

麦香熏得人几欲沉醉,麦苗挂着沉甸甸的硕果,在风中轻轻摇晃,一脚踩进去能淹没到腰间。

紫色的芳香海洋中,有长着巨角的魔族正在勤勤恳恳地耕耘收割。他们唱起?悠扬的歌,青铜一样的歌声像是穿越时空传来。

天上有金乌们正与?烛龙族相戏。

天神将沐浴后的金乌放归,那?只金灿灿的鸟儿一口火焰就将羽毛烘干,兴高采烈地加入同类的舞蹈之中。另一只金乌在主人的注视下,哀鸣一声飞回虞渊,等待着黎明时雄鸡一声报晓,开始它今日?的轮值。

闲来无事的魔族与?烛龙聚在银河中大摆宴席,浓郁的酒香混着沉沉花香在整个星海中散逸。

神族在其?中像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双眼亮晶晶地品尝着每一道新菜式,追问每一个新八卦。

贺拂耽没有饮酒却如同醉酒,脚下如同踩着云朵,漫无目的走了一天一夜,在天亮时重新回到望舒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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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宫门外?没有立即进去,因为他在宫外?长街上看见了熟悉的面孔。

角落中一个小小鱼铺里,有人正在案前埋头杀鱼。

听?见贺拂耽的脚步声,他放下手里的刀,抬头笑道:“阿拂昨日?去哪里玩了?现在可是饿了?要来一碗鱼羹吗?”

见贺拂耽不说话,骆衡清宠溺一笑:“天天都是鱼羹,阿拂可是喝腻了?”

他洗净手,从抽屉里拿出?几个铜板,递到贺拂耽手上。

“去巷子里买些别的吃吧。”

贺拂耽接过?师尊手里的铜板,误入这梦一样的城池的恍惚感在这个时候达到顶峰。

的确像梦一样。

可是,会有如此真实的梦境吗?

铜板的金属触感硌手,鱼铺木头架子上的木刺也有些棘手。天光反射在刀刃上明晃晃的,那?是师尊的本命法器衡清剑幻化而?成,此时沾了满身鱼鳞。

贺拂耽不自觉伸手去碰,被?骆衡清拦住。

他有些担忧:“阿拂昨日?彻夜未归,可是玩累了?你?一身紫麦香气,想来是去虞渊了。可是去找明河玩?”

他微微一笑,“看来是没找到他?”

贺拂耽双眼泛起?一阵微热。

他从未见过?师尊这样温和地唤过?“明河”二字,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总是彼此仇视,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若是他们能友好相处……他连做梦也不敢梦见这样美好的事情。

这真的不是梦吗?

“明河已经搬离虞渊。”骆衡清伸手朝前一指,“阿拂顺着此路直走,拐角处就是他的铁铺。”

贺拂耽顺着他的指示转身,在见到明河之前先遇上另一位故人。

算命铺子里,胡子花白的老者正拎着一个少年人的耳朵大声训斥。

“十卦九失!十卦九失!老夫一生算无遗策,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废物徒孙?”

“你?居然还算阿拂今生为人,阿拂分明是神龙后裔,你?再给我睁着眼睛说瞎话!”

少年郎咬着笔杆乖乖听?训,却在余光瞥见门外?路过?的贺拂耽时,挤眉弄眼想要逗来人一笑。

贺拂耽失笑,接过?翩翩飞来的蓝色灵蝶,展开信纸后留下字句,这才转身离去。

再行几步就是这条长街的拐弯处。

那?里挂着一个素净的招牌,其?上利落地写着“铁铺”二字。

还未走进便能看见大敞的木门上反射出?通红火光,叮叮当当的铁器碰撞声络绎不绝。

贺拂耽在门外?停住,心中升起?几分近乡情更怯的担忧来。

打?铁的声音突然消失,门里传来一声轻唤:

“阿拂?”

有人从里头探出?半个身子,见到门外?的人便是一笑。他伸手擦去额上的汗水,退后一步让出?空间,双眼晶亮地邀请道:“我就知道阿拂会第?一个光顾,快进来。”

贺拂耽听?话地走进去。

铁铺里很干净,炉子里燃烧的是龙焰,火苗跳动时仿若有自己的生命,将整个房间烘得明亮温暖。

赤|裸着上半身的独孤明河放下手中铁锤,一眼就看到贺拂耽攥在手里的铜板,笑问:

“阿拂还没吃饭?终于喝腻你?师尊的鱼汤,来借我的炉子烤红薯了?”

龙焰,火炉,红薯。

这三个词语放在一起?,让贺拂耽一时间回不过?神。

面前人却献宝似的带着他来到火炉前:“今天不仅有红薯,还有别的呢。阿拂你?看!”

贺拂耽顺势看去。

曾经只在虞渊龙冢燃烧的火焰,现在乖顺地依偎在小泥炉中,其?上是一把还未成形的铁剑,其?下是一只焦脆飘香滋啦冒油的烤鸡。

没错,一只烤鸡。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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