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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沉的男主。

听见人出来也不?肯抬头, 仍旧死死盯着?地面,仿佛要把地砖看出花来, 仿佛受了委屈的小孩子在闹脾气。

贺拂耽轻声道:“明河, 你答应过我?的。”

一句话?就叫独孤明河破功。

他转头看着?来人,不?可置信道:

“你觉得是我?伤了他?”

“此地只有你们二人。”

“是他陷害我?!他故意激怒我?,想逼我?出杀招!”

独孤明河说?着?说?着?终于理清思路,冷笑,“真是演得一出好戏,只怕是从上次被我?气吐血的时候, 这出戏就已经开唱了。阿拂,在之前?他根本就没受什么重伤, 现在也是故意自伤嫁祸于我?, 想要离间我?们!”

“所以,你的确很?想杀了师尊。”

“阿拂?”

独孤明河愣神, “你不?信我??”

“我?说?的不?对?吗?魔尊大人?”

“……”

独孤明河心中涌上莫名的痛苦。

从前?的三百次轮回中,他因为魔修的身份,六界中查不?出凶手的恶事有一半都会被扣在他头上。就算找到凶手,多半还是会被当做由他指使。

对?此他从不?解释, 甚至沾沾自喜, 觉得这是对?他威严和实?力的认可。

直到现在, 他才知道原来百口莫辩是这样的感觉。

再开口时嗓音干涩:

“阿拂,你以为……他就不?想杀我?吗?”

“可现在受伤的只有师尊。”

“我?的确已在魔界封尊,来此也的确心思不?纯,但我?既然已经答应你, 又怎么会出尔反尔?阿拂……真的不?是我?,是他算计我?!他的寒气冻结了我?的魂枪,我?一时不?察才会——”

话?未说?完就被贺拂耽打断:

“请尊上出手,引走师尊伤口里的魔气。”

“……你还是不?信我?。”

“我?应该相信殿下吗?”

独孤明河无法回答。

信任是何其珍贵的东西,用在他们两个没见过几面的人身上,似乎有些?奢侈。

甚至,他们一正?一魔,伤在他手下的那个,还是美名满天下的衡清君——阿拂的师尊、丈夫。

既然亲疏有别,孰是孰非似乎也很?好判断。

可他依然倔强地认为,面前?人与他就应该无条件地互相信任。

他近乎徒劳地挣扎道:

“骆衡清就是个卑鄙小人。我?是被陷害的,阿拂,你被他骗了。”

“尊上的魔气进入伤口,连师尊也做不?到自己?驱逐。天下间还有谁能陷害您呢?”

贺拂耽轻声道,“不?管谁对?谁错,若尊上真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就为我?治好师尊的伤口吧。”

独孤明河咬牙:“若我?不?肯呢?”

心中泛起酸涩的嫉恨,怨毒苦闷得将胸膛中那块血肉腐蚀得千疮百孔。他却在这样的剧痛中诅咒着?旁人:

“若我?就是要骆衡清死呢?若我?就是恨不?得他被魔气腐蚀得七窍流血、全身溃烂而死呢!?”

贺拂耽静静地看着?他,轻声道:“那我?自己?救师尊。”

独孤明河冷笑:“你能怎么救他?”

“我?亦有混沌源炁。”并且和面前?人身上的如?出一辙。

独孤明河一愣:“你怎么会有?”

“我?就是有。”

贺拂耽淡淡道,“虽然只有一半,但也够了。用一点别的手段,照样能把师尊体内的源炁引出来。”

“……什么手段?”

贺拂耽轻笑。

“双修。”

独孤明河脑中嗡的一声。

那一瞬间他像是在做梦,一个噩梦。浑身血气上涌时耳边嘈杂一片,几乎听不?清那两个字,也分不?清那两个字的意思。

他看着?面前?神色淡漠的人。

依旧穿着?一袭黑纱,纱衣柔顺地滑落,影影绰绰。笼在其下的身体如?此清瘦纤细,让人心疼,几乎要怀疑头上那对?硕大血红的龙角会将他压垮。

但他却始终静静站在那里,无尽寒凉揉碎了缀在他的睫尖。

让人惊觉,世间最刺骨的冷冽不?是来自于冰雪,而来自于他的眼睛。

独孤明河在这样的视线中几乎要僵硬成冰雕。

“不?、不?……我?错了,阿拂。”

他开口,仓促之下声调破碎。

“你别这样,别说?傻话?。我?救他,我?救他还不?行吗?”

面前?人却只是轻轻一笑,伸手去推门。

“阿拂!”

独孤明河骇得一把抓住他的手,仿佛他将要打开的是地狱之门。

“算你赢了好不?好?我?救他,我?一定好好救他,你不?需要这样。阿拂……我?求你……”

贺拂耽却一根根挣开他的手指,不?解地问:

“魔尊在说什么?我与师尊是夫妻,用双修之术救他,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怎么落到尊上口中,就好像……是什么天地不容的事情呢?”

“因为你根本就不喜欢他!”

独孤明河怒喝,像是已经痛苦道无以复加的地步。

却伸手将面前?这个让他痛苦的人揽进怀中,紧紧抱住,软下嗓子,哀声乞求道:

“阿拂,你瞒不?过我?的。你不?喜欢骆衡清,你喜欢的明明是我。你是在故意气我对?不?对??”

“别进去,阿拂,我帮你救骆衡清……”

“跟我?走吧,我?们去虞渊,再也不?回来……”

贺拂耽任由他抱着?,既不?挣扎,也不?回应。

“即便魔尊此时说?的是真心话?,我?也不?敢让您替我?救治师尊了。毕竟师尊才刚刚在您手下受了重伤,不?是吗?”

“阿拂……”

“毕渊冰。”

阴森的木质气息陡然在身后出现,像是埋藏在地底多年的棺材,浸没了死尸的腐朽气。

修为莫测的一击,让已成为魔尊的人心中也升起不?详的预感,下意识躲避。

只是这样短暂的一刻晃神,怀中人已经离开他,推开门,轻薄黑纱翩跹而去。

独孤明河顾不?得已经近在咫尺的一击,伸手想要阻拦,脚下却一个踉跄,跪倒在地。

袍角宛如?游鱼一般从他指间滑过。

下一刻,大门紧闭,发出沉闷的一声响,隔绝了两个世界。

在那一瞬间他头痛欲裂,仿佛忘记了什么极其重要的回忆。

那份回忆中,他看到门缝之中朝他奔来的阿拂。而现在,阿拂只留给他一个决绝离去的背影。

他喉间一阵窒息般的哽咽。

仿佛又回到被龙蛋与烈焰封印的时间里,那样沉闷、压抑、与绝望。

傀儡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离去,空气中却仍然留存着?朽木的气息。仿佛天地间都在此刻变成了棺材,里面葬着?他自己?。

门里面很?安静,安静得一如?他此刻的心。

他才知道人在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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