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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不知名的?草木清香——

是明河的?气息。

傀儡没有嗅觉,所以他们将房间里一切属于?客人的?痕迹都清扫干净,唯独忘了空气。

赤|裸的?皮肤接触到属于?第三人的?气息,无端开始瑟缩。寒气随之而来,利刃一般划破账中弥漫的?温暖。

渐渐的?,潮湿冲散草木清香。

最后一处属于?外客的?存在感也在消弭。

贺拂耽勉强忍受着?,指尖紧紧攥住枕头。

这几日他逐渐承认了这个事实——

他便?是师尊无法彻底摆脱这场幻梦的?诱因。

只要他还?在师尊身边,师尊就永远不会放弃让他长生,也就永远也无法从这场梦中醒来。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剧本里小?弟子的?死会让这位渡劫期修士一日悟道?立地飞升,他本就是师尊最后的?劫难。

指尖在枕下摸到一丝不太平整的?凸起,余光看去,是一根发丝。

艳红的?、卷曲的?,是魔修的?头发,失去障眼法后就恢复本来的?模样。

贺拂耽很?小?心地将那根头发攥在手心,不让身上人发觉。

细细的?发丝似乎带来一些支撑感,让他不至于?彻底沉沦在情|欲中。

还?能生出一丝理智,用背叛的?羞愧,去对抗来自身体对口口的?臣服。

第38章

彤弓在婚期的前?一天制作完毕。

望舒宫中早已布置完善, 处处张灯结彩,库房里金玉摆设流水一般抬出来四处装点。往昔冷清的宫殿如今红装素裹,倒也显得很是?相宜。

各地口音的贺喜声不?绝于耳, 丝丝缕缕飘进内殿,扰了满殿清净。

贺拂耽这几日天天一大早就被骆衡清伺候着试穿婚服。

婚服改了许多次, 衡清君仍不?满意。直到最后一天, 红月境前?来的小妖哭丧着脸说没时间了,他才勉强接受。

其实贺拂耽根本没看出每一次改动到底有什么区别。实在已经很好看了,连他都有些爱不?释手。

血霓裳不?愧为月光织就,轻薄如纱,层层叠叠许多重穿在身上,才能?掩住其下风光。行动时衣袂翩飞, 如烟似雾,仿佛下一刻便要冯虚御风归去。

他穿上又改过一次的婚服, 坐在镜子?前?, 任由身后毕渊冰为他束发。

这一步骆衡清终于不?能?再代劳。他的手只会扎最简单的发髻,编不?出傀儡侍从那些好看的花样。

便只好在一旁静静看着。

贺拂耽随便他们摆弄, 抱着已经制成的彤弓好奇地端详。

弓上已经装了弓弦,只是?寻常青牛筋,但有淮渎玉的加持,轻轻一拨便有千钧之?力。

指尖摸到某处粗糙质感, 似乎是?师尊连日赶工没有打磨好。

一向细致从不?出错的人突然犯了糊涂, 倒会让人无端怜惜。贺拂耽抬头朝镜中一直看着他的人一笑, 随后又低下头去,拿了砂纸细细打磨那一处疏漏。

他看起来似乎并不?在意刚才那一笑后身后人的反应,实际上早已经师尊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

只是?一个?微笑而已,就能?牵动那颗连天道无法打压的杀戮道心, 让他惊喜、无措,像是?从两?百余年的渡劫期修士倒退回一个?心性不?坚的少年人。

这几日,他太多次在师尊脸上看见这样的神情。

替他系上婚服腰封的时候,替他插上比翼鸟金簪的时候,甚至只是?像刚才那样,一次偶然的对视、偶然的肢体接触……

师尊似乎很紧张。

而且越是?临近婚期,这种紧张便越是?加剧。

与紧张伴随而来的便是?放纵,似乎只有更加亲密的、热切的索求才能?缓解这种莫名的焦虑。白日里有多么羞怯,夜晚时就有多么贪婪。

好几次夜晚贺拂耽筋疲力尽睡去后,半夜突然惊醒,会看见倚在身侧的师尊正?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既不?打坐修炼,也不?闭目养神。

只是?这样看着他,仿佛在担心怀中的血肉会在不?经意间偷偷化作烟雾,再也无处追寻。

头上传来沉甸甸的分?量,贺拂耽回神,看见是?毕渊冰替他戴上冠冕。

仿昆吾冠,冠上雕金饰玉,刻着繁复蟠龙纹。冠前?垂下九道珊瑚珠帘,微微转头便清脆作响。

即使珠帘之?下的脸神色平静,掩映之?下也生出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媚态,却?又不?会显得过分?阴柔。

这是?修真界不?曾有过的制式,漂亮得很出挑,却?又与当下场合很相宜。也不?知是?哪个?好事之?人为了媚上辛苦费神献来的。

大概全天下只有他才有这个?殊遇,而这殊遇全是?因为师尊。

这几日满望舒峰游荡,一景一物都细细看过之?后,才发现比起少年时候初来乍到,这座冰山竟然已经变了这样多。

本该生长在幽冥界的返魂树出现在修士宗门,本该千年冰封的山川融化成望舒河。无数件不?应该的事,都在师尊一己之?力的扭转下,被视作寻常。

从前?他总以为是?师尊生性如此——仁慈、自?负,因为仁慈所以不?愿小弟子?早早夭亡,因为自?负所以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直到现在他终于可?以确定,师尊是?为了他才愿意这样不?顾一切。

只是?为了他。

贺拂耽。

一个?本该游离于这个?世界、外来的灵魂。

不?顾一切,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他曾经了解的所有不?顾一切的事迹,都脱离不?开世界、苍生、正?义、永寿这样宏大的主题。似乎也的确只有这样伟大的意义才配得上不?顾一切地追寻。

可?师尊的不?顾一切只是?为了他,只是?为了一个?人。

修士怎么可?以不?为众生,却?独独只为一个?人?

但……若是?仅仅这一天一夜,他也像师尊那样,不?顾一切地只为师尊一人呢?

忘记伦理纲常、放下修士大义,在今夜与明天,像师尊心中只有他那样,只为师尊。

最后一丝粗糙也被打磨平整。

血玉清澈通透,初握在手里时微微冰冷,现在却?逐渐泛起暖意,像是数千万年前开天辟地的热血至今难凉。

贺拂耽放下怀中彤弓,站起来转身,看着身后人道:

“师尊觉得如何?”

很轻、很柔顺、也很寻常的一句问话。

太寻常了,不?像发生在师徒之?间的,倒真像是?人间新婚夫妻之?间会有的对话。

骆衡清很明显地一愣。

然后挥退宫侍,朝贺拂耽走去。

天色渐暗,烛光映衬着红衣红冕。面前?人背光而立,五官大半隐没于黑暗之?下看不?真切,只有眼瞳、鼻尖和唇珠泛着微微光泽。好像不?是?站在地上,而是?漂浮在空气中,美得静谧,美得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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