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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明河轻抬眼皮,正欲开口提醒身上与他过分亲密的某人。却在那一刻心念微动,突然抬手,揽住面前人,一个翻身压在身下。
与此同时,车外传来毕渊冰的通报声。
贺拂耽一惊,急忙想要挣扎,车帘却在下一秒掀开,露出来人颀长清俊的身形。
看见车厢内两人交缠的姿势,衡清君面色一沉。
贺拂耽紧张之下狠狠一推,终于将身上的醉鬼推开。他甚至来不及站起身,就这样跪着膝行过去,一把抱住师尊手臂,生怕他一个挥手就把男主给灭了。
“师尊别怪明河,都是弟子的错。是、是……”绞尽脑汁,灵机一动,“是我把明河灌醉的!”
“你?”
衡清君像是被这个谎言气笑了,眸中划过一缕霜色,忍下怒气,居高临下看过来,“阿拂,你怎么会有酒?”
贺拂耽:“……”
完了。
忘了这一茬。
他身体不好,师尊向来不许他饮酒,望舒宫也根本没有一滴酒。但……
他的乾坤囊中还真有一坛酒。
“上次见空清师伯的时候,他硬塞给我的,说喝了酒才算真的成人了。”
贺拂耽把乾坤囊取出来,双手奉上,“现在交给师尊处置,求师尊别生明河的气,他是醉了才会这样行为无状。也别生师伯的气,他也让我不要贪杯。师尊要罚就罚拂耽吧。”
衡清君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跪在脚边的小弟子,神色莫名。
他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听见这句话。
和之前的每一次都没有分别,这样可怜的语气和情态,和宗门里那些被师长逮住玩物丧志的小弟子们都一样。
那么他便也该像之前每一次一样,像那些慈祥的长辈一样,要么小惩大诫,要么索性当做没有看见,放小弟子去玩个够。
但这一次,掀开车帘看见的那一幕直到现在还在刺痛他的双眼。
他心中怒火中烧,只想把那个玩具——那条蠢龙,把他碰过拂耽的每一寸皮都扒下来,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自袍摆处,冰霜开始蔓延。
霜痕带着属于杀戮道的残暴剑意,一路蔓延至独孤明河脚边。
醉得神志不清的魔修毫无惧意,甚至不思抵抗。耳边枪灵在惊恐暴怒地尖叫,他却无动于衷。
他在贺拂耽一声声维护中、在令他头昏脑涨的醉意中,宛如破罐子破摔般想——
要杀了他吗?
那就来杀吧。
杀了他,贺拂耽就会只看着他了。
但直到他彻底醉倒昏睡过去,那层噬魂的冰霜也不曾沾染上他的衣袍。
因为在那之前,贺拂耽跪在地上,豁出去一把抱住了衡清君的腰。
他并不是想要冒犯师尊,只是想拦住师尊指尖泄出的灵力,不让那些冰霜再上前一步。
拉住师尊双手后,冰霜稍稍停滞。
贺拂耽不敢放开手,更不敢抬头去看师尊脸色,只敢就这样埋头在师尊小腹上,像个鸵鸟一样小声恳请着。
“求求师尊了。”
“别伤害明河。”
但被他紧紧抱着的人,根本没有听清他的话。
小腹上传来的轻微重量变成无比滚烫的温度,被血液裹挟着流遍全身。这热量如同当头棒喝,让他从嗜杀的怒火中挣脱,却又陷入更加莫名无措的情状中去。
他仓皇中后退半步,指尖冰霜悄然融化。
“行了……阿拂。”
良久后开口,声音干渴般喑哑,像正在面临一个无解的难题。
“我不再追究……放开我吧。”
*
到了第二天。
整座女稷山上的百姓都拿起大大小小的盆、桶,甚至布袋子,拖家带口地下了山。
或许是因为太饿,他们走得很慢。好不容易走到江边,眼中也没有即将得到救赎的光彩——
连他们自己的神灵都放弃了他们,又怎么能指望人家的神呢?
所有人都静静地站在江沿。
冬日的江面一片冰封,冰层坚硬厚实,铁锤凿下去也不过受点皮外伤。它安静无声地任由黑压压人群注视着,看起来冷酷无情,绝不会因任何理由打开胸怀。
某一瞬间,冰层之下传来一声闷响。
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细微到难以察觉,然后又是长时间的寂静。
长到所有人都以为方才的声音只是错觉时,又是一下猛烈的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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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惊得江边无望等死的人们也活络过来,对视一眼后又紧张地看向冰面,屏息凝神。
撞击声越来越频繁,直至震耳欲聋。
冰面上出现道道裂痕,连脚下的土地都在晃动。
终于,坚冰无法承受那未名的、巨大的力量,在一瞬间崩裂开。碎冰飞溅,折射出天光想要晃花人眼,岸上的人们却目不转睛地盯着江面,直到眼中被刺出热泪。
碎冰之中,是无数跳跃的鱼儿。 网?阯?发?布?页?????ù?????n?Ⅱ?????????????????
鳞片寒光闪闪,却是如此唾手可得,争先恐后跳进那些目瞪口呆的人们手中。
“白石郎赐福了!”
远处观望的江民们高声喊着,“快捕鱼呀!”
山民们如梦初醒,笨拙无措地用手里廉价的工具捕捞那些肥硕的鱼儿。
鱼实在太多了,挤满了河道,几乎看不见河水。即使最年迈、最幼嫩、最弱小的人,也能在这样的情况下满载而归。
每个人带来的木桶布袋都装满了活蹦乱跳的鲜鱼,而鱼潮还在不断地涌动着。在这样鲜活的、无穷尽的生命力下,有山民像是猛然从噩梦中惊醒,痛哭出声,对着江面长跪不起。
远处江民们陆续走出家门,支起铁锅,随手一捞就是几条活鱼。
清洗干净后丢进锅里,放入自家的调味、配菜,很快一锅鲜鱼汤就新鲜出炉。
大概昨晚白石郎也为他们托了梦,所以他们不仅不为这冬日的鱼潮有任何惊奇,也不蜂拥而上争抢,还这般热情好客地宴请远道而来的山民。
信仰不同、素不相识的两地人民并肩坐下来,像是失散多年的亲友,在奇异的鳞光中、在这生机勃发的景象中欢聚一堂。
沿江都有招待山民的汤锅,香气一路飘到女稷山脚下修士的营帐中。
在这里,白石江刚发源不久,还细得像一条小溪。
贺拂耽正坐在溪边,闻见这或辛辣或鲜香的气味,心中松快几分的同时,口中也有些馋了。
不愧是以捕鱼为生的江民,这做鱼的手段就是不一般。
他本坐在师尊身边听修士们议事,思绪随着香味远去,冷不丁听见师尊开口:
“想吃鱼?”
前来禀报的修士已经告辞离去。贺拂耽目送他的背影,等他走到足够远后,才对师尊点点头,很不好意思地、又有点期待地小小笑了一下。
衡清君随即起身。
来到江边,随意一挥袖,就有一根冰棱串着一条肥鱼飞落地面。
击鱼、放血、刮鳞、去内脏、剪鱼鳍,一套操作行云流水。再用异火火种暴殄天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