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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污水顺着指尖缝隙滴在冰凉的手背上。拧干时,哗哗流进那只空桶。
如此往复, 走廊里的音乐一直在不同的匿名投稿中循环播放。
污水渐渐盛满了铁皮桶。
郁雪理踉跄地站起身, 长时间蹲姿带来的麻木很快让双腿卸力般后退了几步。
她单手抠住水池的边缘才勉强稳定住身体, 指甲刮蹭的声响在空间内形成一道尖锐的回声。
偏偏发绳不知何时松脱, 长发在一次摆荡中散在肩上。
幸好水桶没有被碰翻。
她摸了下眼睛上的纱布, 确保没用松动后才将刚刚收集的污水倒入排水口,水流在瓷盆中形成漩涡,回旋了许久才彻底消失在眼前。
此刻的时间,已经不知不觉来到放学后的半小时。
郁雪理清洗完双手,将东西摆放回原位,然后踩着窗户照进来的余晖走出洗手间。
她步子沉的仿佛没有继续下去的力气,就连制服裙摆留下的水渍也没有多余的心情去处理。
只是看了眼表。
走廊的表,手腕上的表。
“雪理!”面前的方向传来熟悉的叫喊声。
声音越过将近半条走廊传进她耳朵里。
郁雪理从腕表中抬起头,看见了向自己小步跑来的边灼,她没有理会,而是直接转身拐向了下楼的台阶。
“雪理......郁雪理!”
边灼在她走下第一节时一个跨步冲了上来,为了防止她继续对自己视而不见,用力钳住了她的手腕。
但很快,难以置信的冰冷温度迫使他松开手。
郁雪理也适时将手抽离。
边灼看着她发红的指节:“你去替你们班那帮人清理洗手间去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她身体背对着他,轻轻活动着腕骨。
她冷淡的态度让边灼发出一声嗤笑,悬在半空的手也慢慢插回卫衣口袋。
“郁雪理你他吗有没有心啊?吊完我胃口就玩消失,现在又故意躲着我不见,欲擒故纵玩的挺顺手啊?”
“我现在没力气跟你讲这些,想吵的话改天吧。”
她说完便一刻不停地挪动脚步走下楼梯,不料男人的身影还是迅速阻挡在了她面前,前方的路被斩断,她被迫对上他的视线。
“让我送你回去,今天的事就一笔勾销了......”
边灼的语气逐渐缓和下来,并主动做出妥协。
郁雪理所站的位置没有一丝窗户透进来的光线,仿佛蒙了一层灰黑色的雾,只有被水渍打湿的衣领贴在锁骨的那片皮肤上透着薄光。
她呼吸缓慢:“今天不行。”
*
乘地铁回家的路上,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郁雪理靠在末节车厢的角落,闭眼等待属于自己那站的提示音响起。围巾带来的温度让她有些困倦,好在制服上的水被冷风一吹变得冰凉。
轻轻一动,就能感受到彻骨的寒冷。
车厢里播放的音乐恰巧是广播里的那首,熟悉的旋律让她顿时有些厌烦。于是还不等列车到达自己那站便提前下了车,她决定自己步行走回公寓。
夜晚时分的街道行人寥寥无几,一直到公寓的那条小路,更是荒芜到看不见一个人影。
她掏出背包里的手机,滑开wx界面。
备注为郁.的账号没有像往常一样弹来消息,最后一条还停留在昨天。
12月23日,19:46
【上来帮我带两包烟。】
屏幕的一小片亮光打在郁雪理脸上,她面无表情的用手指向下滑动着聊天记录,清一色的消息都是从左侧发送过来。
12月22日,19:34
【两包烟。】
12月21日,19:38
【啤酒,店员知道我要什么。】
12月20日,19:35
【上来带两包烟。】
……
郁雪理关闭手机,没有再向前看。
她单手拽着书包带走到了属于她家的那栋楼下,时间太晚,只有一间便利店内透出和平时一样的光线。
门口卸货的男人看见她后扶了下帽子,寒冷温度下的嘴唇一张一合吐着白气:“回来了雪理,今天怎么这么晚才放学。”
她平静地转过头:“学校有点事耽误了时间。”
男人将车上的最后一箱货搬到地上:“要什么?还是你爸之前要的那几样?”
他轻车熟路地用眼神指了下货架,郁雪理的目光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了眼,迟疑了一段时间后,送上了一个礼貌的微笑。
“不用了,今天他没说要。”
男人听完显然是出乎意料,表情顿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正常。
两人客套地说了几句便没再说,郁雪理转身走进了便利店旁边的单元门里。室内的温度比室外好些,她低着头站近电梯,摘下脖子上的围巾拎在手里。
很快,电梯“叮”的一声到达指定楼层。
她深呼了一口气,步子沉重地迈了出去。
门外的场景似乎和她想象的有所不同,因此在走出来的那刹那她脸上浮现出一个轻微的蹙眉。
郁雪理像往常一样把钥匙插进家门的钥匙孔,余光扫视到入户毯一侧突兀的黑影。
那双不该在此刻出现的高跟皮靴,让她立刻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砰砰砰———
心跳的声音几乎要填满整个胸腔,与之一起的还有因为紧张过度而产生的呕吐感。
她脸上的血色在一瞬间消失,恐惧像霜雪般凝结在眉梢,就连呼吸都停滞了一刻。
钥匙在她手中被迅速转动起来,随着解锁的声响传入耳膜,家门被她用全力拉开。
单薄的身影冲进屋内,昏暗的客厅亮着唯一一盏落地灯,她顺着光的方向走过去,全身的血液也在此刻凝固到一起。
中年男人的躯体一动不动地躺在客厅的地板上,双眼紧闭。毫无生机的躯体周围,暗红的血泊正缓缓漫延,顺着地板缝隙流动成可怖的纹路。
空气里浮动着的腥气让她捂住了嘴。
男人胸口处的伤口皮肉外翻,涌出的鲜血早已浸透前襟,将浅灰的衬衫染成刺目的绛紫色。
而离他半臂之遥,一把沾着血珠的水果刀歪斜地躺着。
郁雪理肩上的背包滑落在地,围巾也脱手落在了上面。
她抬头看向沙发上坐着的女人的身影:“妈……”
那身影佝偻着,带着不可控的颤抖。暖黄色的灯光打在她逐渐转过来的脸上,双眼立刻被泪水填满。
“雪理……”
郁雪理绕过尸体跪坐在沙发旁边,身上那件长款的外套在经过血泊时沾上了鲜艳的红。她双臂环住她的身体,稳稳接住了女人几乎倒在她身上的重量。
沾上水渍的制服紧紧贴在身上,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