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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一周的第一天,是星期一。

新来的国文老师在临近放学时布置了一个为期一周的作业。

“从今天开始,大家每天都要写一篇不少于两百字的日记哦。”刚从大学毕业的老师,说话都爱带点可爱的动作。

她笑起来的时候,身上犹带一种未脱的稚气,以致于说这话时还没那么招一群幼儿园的小孩子讨厌:“下个星期一早上务必交齐,老师很想看看大家这一星期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可是,伏黑惠不在意这些。

因为他赶着回家,心思已经往窗外飘了。

初秋的傍晚,夕阳依旧璀璨。

因为快要放学的关系,所以教室里难免产生了些许细碎的燥动。

一群年仅四、五岁的小萝卜头开始相约课余的活动与玩乐,期间带着刻意压低的笑声。

于是,整间教室里边夹杂的细碎耳语混着老师的声音,像是窗外窸窸窣窣的落叶一般,令人心生痒意。

前桌的同学就是在这样无伤大雅的燥动中回过来头来,咧出一个缺了颗门牙的笑,朝伏黑惠道:“喂,伏黑,等下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游戏厅啊?”

正在往书包里收文具的伏黑惠一愣,心想自己和他并不熟,开学到现在几个月了也没说上多少话,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心血来潮邀请他。

但这并没有让他多惊喜。

毕竟关系一般的社交就叫应酬,而应酬是多余的,会浪费时间,没有人会喜欢多余又没用的东西,更别提升起什么愉快的心思。

于是,他面上寂寂,嘴上平淡地婉拒了:“抱歉,我放学后有事。”

言毕,铛铛铛——

学校的放学铃恰巧被缓慢地敲响。

他也没去看那人的表情,背起书包就走,抛下身后一句开心而得意的声音:“看,我就说吧,伏黑那家伙不会和我们去的,是我赢了,等下记得请我打游戏!”

……

“人类是相互利用的。”

伏黑惠决定将这句话作为作业的开头。

回家路上,他认真地思考过自己要不要把放学的那个小插曲作为第一篇日记,以用来应付那位老师布置的任务。

但是,不久后,他就改变主意了。

因为这一天,他遇上了两个足以改变他一生的人——

在那之前,他还是一个普通的小学生,正走在回家的路上。

日本东京,是伏黑惠所在的城市。

作为一个国家的首都,它无异是繁华而热闹的。

虽然前几年泡沫经济冲击了这座城市,但二十一世纪已经开始几载,因此,这期间,无数高楼大厦林立而起,琳琅满目的广告招牌随处可见。

街上,车鸣刺耳,行人来往。

伏黑惠凭着自己的小身板穿梭在人群中,最终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拐进了一条巷子里。 W?a?n?g?址?F?a?b?u?y?e?ì???μ?????n?????????????????м

傍晚的天色渐暗,早些时候的日光已经落幕,染上了一层柔和而不热烈的暖色,人们喜欢称之为夕阳。

远处,霓虹灯开始隐约亮相。

迷蒙浪漫的光,像黑夜的小偷,从楼隙间掠过,又悄悄地流进余辉照不到的影子里。

期间,伏黑惠踩着小巷里阴暗的石道,嗅到了饭菜的飘香。

头顶上,逼仄高耸的天空横陈电线。

眼帘中,两边延伸至尽头的墙面发黑,水痕像黏稠的泪,在上边留下痕迹。

他看见裂缝的纹路像铺张开的蛛网,倚偎着墙角。

目光所及之处,生锈的铁皮有着粗糙的质感,而被雨水浸烂的广告随处可见。

有墨绿的树影像发霉的舌苔,被带着暖意的风吹得飒飒作响,似是寂寥地低语——

——这是他走了将近一年的路。

如同光影对立,他的家就位于东京那些照不到光的偏僻角落——

从大街上一条不起眼的小巷拐进去,一路前行,穿过被破旧的居民楼房遮光的小道,再拐过七八个潮湿阴暗的拐角,才到他的家。

但伏黑惠早已不在意了。

某一刻,他抬脚跨过一处不平的水泥路。

早些时候下雨所积的雨水还盛在低浅的洼处,灰蒙蒙的水面隐约倒映出他的模样——短袖白衣,及膝短裤,一头发尾乱翘的发,和一张嘴角耷拉的脸。

恰逢一只黑猫跳上垃圾桶,哐当一声踢翻了重物。

就此,哪户人家挂在窗边的衣服尚在滴水,坠下来时,就骤然惊穿了空气中细碎的尘埃——

滴答——

伴随着这般从身后传来的声音:“惠君。”

不是熟悉的人。

伏黑惠在一瞬间如此判断,却还是闻声转头,便见一个陌生的少女正站在他身后。

那是个黑发黑眼的人。

单单从面相来看,可以说长得很好看。

触及腰际的发,顺直,乌亮,其刘海和发尾都裁得平齐,连同眉眼都淡淡,以致于整个人的棱角柔和又简单,怎么看都是安静乖巧的那一挂。

对此,伏黑惠稍稍攥紧的拳头放松了些。

因为某些原因,他的警戒心向来强,所以突然被不熟悉的人搭话难免神经紧绷了些。

但他还是率先以平静的口吻问了对方:“你是谁?”

顿了下,伏黑惠瞳孔微动,他其实想问她为什么知道他的名字。

不过比起这个,他现在更在意的是对方为何从校门口就跟着他,一路追到这里来。

嗯,没错,跟着他。

从放学到现在。

他早就注意到了。

一开始以为她只是顺路罢了,但走进巷子里后她还跟着,他就觉得不对劲了。

因为他不认为对方也住那里。

那附近最近并没有搬来任何人。

与此同时,他想,应该也没什么人会想住在那里。

以此为由,他又多问了一句,近乎冷淡:“一直跟着我,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只是想来见见你。”

打扮与这条小巷格格不入的少女,扬着柔软的笑容道:“我叫织田娑由,我认识你的父亲,一直都很想来见见你。”

“……”

比起「莫名其妙」这样的评价,伏黑惠觉得「逃跑」这个词或许更能概括他听到这话时的第一反应。

一说到他的父亲,特别是从别人口中听到的,他就想要逃跑。

原因无他,仅仅因为那个抛家弃子的人渣在人间蒸发前好像还欠了别人不少钱,他一直很担心那些人会上门来找他父债子偿。

毕竟,别说还钱了,他和他姐姐津美纪两个小学生能不被饿死都不错了。

本以为已经接受了被抛弃的事实,但现在却又借由这个人的一句话回想起了那种愤怒。

对此,伏黑惠努力压下那种情绪,力求让自己恢复不在意的冷漠,同一时间,他对「织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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