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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什么事?”

温画缇攥紧拳,直直瞪着她。

“上回我已经让你如愿了。我父亲的事,你也起誓答应过我,要在宗大人跟前替我进言。为何现在刑部定下的罪,还是如故?”

尤如蔚脸上的笑渐消,“话我的确替你带到舅父跟前,可舅父有自己的定夺,这也怪不上我。说起来这根由还在令尊身上,若他什么错都没有,谁还能平白无故给他定罪呢?”

她父亲有错不假,可温画缇深知他的罪本不该落个秋后问斩,举家被抄的下场,这些无异于是惹上别人了。

会惹上什么人,她对父亲官场上的事所知甚少。但至少有一点她很清楚——尤如蔚是二品官的千金,是她所认识贵女中出身最好的,一定有能力保下她父亲的性命,保住她们温氏全家。

她知道尤如蔚厌恶她,上次已经屈辱至极跪在跟前,让她出气。这一次,温画缇同样想谈条件,不管是多屈辱的条件。

她刚开口,话却被打断。

尤如蔚像是想起有意思的事,突然放下剪子起身,施施然坐到正前方的贡桌边,拨弄茶盏,意味深长地问,“想知道此刻除了你上门,还有谁在我家么?”

温画缇身子僵硬,岿然不动。分明在大门就知晓是谁,却装作懵懂的模样:“谁?”

尤如蔚饮茶,打量她的神色。良久后敲敲桌子,“你竟不知道么,卫行止回京了。你能来求我,为何不去求他试试?”

“哦,我忘了。”尤如蔚放下茶盏,悠悠地笑:“他与你有过情意又怎样,偏你有眼无珠抛弃他,嫁去范家。现在他班师回朝,要议亲的人可是我长姐,也没你什么事了。”

“不过你要是想见他一面,我倒是可以为你引路。”尤如蔚遥手一指,“人现儿就在堂屋与我大伯长姐说话,你求我,我是再帮不了。不过你倒是可以去求他,给他下跪求饶,就像上次求我那样,你不做的挺好的吗?”

温画缇闻言,一股怒火在胸腔叫嚣。

不愧是她以前最讨厌的人,尤如蔚果真清楚如何刺她,伤她脸面。但她已经不再是多年前那个压不住心气,白白吃尽暗苦头的人。她更清楚,卫遥对她的恨意远比尤如蔚想象中要深刻,她才不会找死又找辱的寻上他。

她恨恼地瞪尤如蔚,什么也不再说的走了。

温画缇从角门离开的时候,经过正门,卫家的马车仍在。她知道卫家与尤家从前素无来往,卫遥能在尤府停留这么久,多半就是议亲。

挺好的,郎有情妾有意,卫遥最开始喜爱之人就是尤如絮。没想到时隔多年他还能娶到想娶的,反观自己,她的丈夫范桢却死在上元夜的晚上。

她羡慕卫遥的同时,却想到范桢在河岸被发现时,紧紧牵花灯的手。

五年来,她从未怀疑过范桢的感情,也清楚范桢是最爱她的那个人。如今他就这样离她而去,甚至走前的最后一刻,两人因为争吵,还有点不美好的回忆。

未时三刻,雨下得越来越大。

温画缇回家时神思微乱,没太留心,被大嫂董玉眉发现报给范母,范母因儿子的死本就郁结于心,更是劈头盖脸骂了她一顿。

温画缇麻木听着,左耳进右耳出。听完就回到自己屋子里,坐上床,缓缓抱住双膝。

没能救得了温家,在焦灼过后所有的一切无限放大,最后变成一种空洞的、怅然的麻木。

尤其是那句,所有人都让她去求卫将军,声称卫将军定会看在邻里的情分帮她出面。

倘若她不去求,他们最后会将一切归咎于她身上,也不知爹爹、哥哥和小妹,会不会怪她没尽最后一份力?

可她很清楚,尽不了,根本尽不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一件事,卫遥其实非常恨她——

因为再后来,她背叛了他。

温画缇用被子捂住脸,仍是不甘心地想。

难道最后,为了救全家人,她能找上的只剩他吗?

第4章 登门

父亲下狱的这段时日,家里陆陆续续有刑部官员来。等他们清查完,温家府邸便由衙门的官吏看管起来,一律不许人进出。

在范桢停灵的第四天,她实在忧心家人,忍不住又回娘家一趟。

温画缇向看大门的小吏送上白花花银子,噙着泪,盈盈看向他们。

小吏们收了钱,又看她的模样实在可怜,毕竟是温家嫁出去的女儿,终究于心不忍,也就勉强通融她进去看望家人。

温画缇先抱住十岁的小妹安抚一阵,又去屋里找兄长。

自父亲入狱,她哥哥心悲却无能为力,情绪无处发泄,便把自己关在屋子整日写愁诗喝酒,抒其胸怀,现在还醉得不省人事。

她哥哥是个文人,本想走仕途,却因出身不好处处遭受排挤,一腔壮志难酬。

温画缇把买来的解酒药放哥哥桌上,轻叹口气,最后与小妹辞别。

辞别前,小妹哭着问她:“阿姐,我和阿兄真的会被流放吗?他们说,我是女眷,要被充作军资......”

小妹因为害怕,肩膀抖个不停。温画缇用力拥住她,咬牙安慰道:“别怕,阿姐一定会尽力救你们,不让你奔波流离的!”

从娘家出来后,温画缇没有回范府,而在日头下徘徊了许久。

她始终忘不掉小妹的惶恐,与兄长一醉人间,欲生欲死的模样。最后下定决心,鼓起勇气往卫府的方向去。

以前住在荫花巷时,她家和卫府是邻居。后来老太君替卫遥上门提亲,她却执意要跟范桢成婚,两家便因此闹得难看,爹爹只好把家般到别处去。

搬家后,温画缇已经很多年没走进荫花巷。巷子里每一户,一草一木都还有当年的影子。

卫府高大宽敞,门楣气派轩昂,屋宇飞檐鳞次,可里头却十分冷清。

因着父母和叔伯全部战死的缘故,其他几房的婶婶,走的走,改嫁的改嫁,偌大的卫家只剩下卫遥和年迈的祖母——卫老太君。

尤其是后来卫遥从军,整个家也就留一位老妪在。

此刻烈日下,温画缇就站在卫府门前,踯躅着不敢敲门。

她之所以深刻知道卫遥的恨,是因为老太君就很恨她。

当初老太君得知孙子喜欢她后,曾多次登门向温家提亲。而那时她已经对卫遥失望,执意嫁给范桢,几次雷雨天也狠心将老太君拒之门外。

卫氏满门名将,军功赫赫,卫老太君已是一品诰命,何曾被人拒绝过?

卫老太君心中负气,继卫遥参军,后来在世家宴会上碰见温画缇,也再没给过一次好脸色。

现在温画缇就捏紧手里的信。

信上她写了温家的境遇,若他能帮忙向宗大人求情,她愿上门负荆请罪,并答应任何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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