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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比了个心。
转回去后,她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摔了个狗吃屎,有人及时扶住她。
她看不清对方的脸,凭直觉,是个男人,人高到出了她的视线。
一头熊是不会说话的,林枕溪谨遵熊设,朝他鞠躬致谢。
空气响起一声轻笑,转瞬被小男孩夸张的笑声覆盖,“哈哈哈,好笨的黑熊哦。”
林枕溪决定收回刚才那颗心。
她走到收银台前,把便利纸和纸币递给店员,店员很快打包好,一旁的店长笑眯眯地说:“你在广场上的表演我看了直播,很精彩哦。”
“……”
说着店长多往袋子里塞了包提子吐司,要赠送给她的意思。
林枕溪推拒不了,鞠了第二次躬,表达自己的谢意。
面包店出门右拐有个圆形花坛,林枕溪绕到另一头,确信四下无人后,摘了头套,考虑到一会儿可能没时间面交,决定给Ani发消息,用抱歉的口吻告诉他自己今天有事,他可以把身份证暂存到丰巢柜里。
对面没回消息。
她也没再等,收起手机,撕开牛角包包装袋,咬下一大口。
她吃东西是出了名的快,跟不会噎着似的,一口牛角包一口拿铁,很快这两样食物就全都消失在她嘴巴里。
右手手指沾上些油渍,兜里的纸巾却不翼而飞,就在这时,视线里多出一只手掌。
薄而瘦的掌心规规整整地叠着一条格纹手帕。
而手帕的右下角清晰地绣着两个字母:【PJ】。
这绣工太眼熟了,她也曾无数次在无人知晓的夜晚,用手指一寸寸地缓慢描摹过。
好似被人当头一棒,林枕溪大脑有点晕,顺着他凸起的腕骨往上看,猜测得到应验,只是不明白他怎么又突然出现在了她面前。
是和娄望一起来的吗?
缘分这东西真的好奇怪。
她在明港待了整整一年,见到他的次数寥寥无几,在荆海不过四天,就见了三回,其中两回还和他产生了正面交集。
见她不动,裴寂抬高腕线,“拿去擦擦吧。”
林枕溪盯住他手看了会,暗暗吸了口气才接过,刚要道声谢,插进来一道软糯的童音:“妈妈,小笨熊不是往这个方向逃跑了吗?怎么找不到它了呀?”
林枕溪一下子听出这声音属于刚才在面包店里嘲笑她笨手笨脚的小男孩,顾不上裴寂还在身边,条件反射地将头套戴了回去。
这番动作快到裴寂压根来不及反应,就看见她侧身45度,朝向他们逼近的母子挥了挥手,又扭了扭屁股,那模样真挺憨态可掬的。
他唇角微勾,又一次没绷住笑。
小男孩上前一把抱住熊本熊,瞪大的双眼亮晶晶的,惊呼道:“妈妈!笨笨熊身上是软的欸!”
莫名其妙变成double笨后的林枕溪挤不出一点笑容了,等他松开自己,马不停蹄地做出一个野兽亮起抓牙要吃人的姿势。
小男孩不仅没被吓到,反而被逗到咯咯笑,又开始了波无情嘲笑,甚至还跳起来拍了拍她圆滚滚的脑袋。
林枕溪第一次在一个都没换牙的小孩身上品尝到挫败的滋味,但她不至于跟他一般见识,调整了下玩偶服,狭窄的视线对上男孩系在手腕的编织绳,忽然一愣。
她有认识的人在人民医院的儿科工作,这条七彩绳就是那儿的医护人员专门亲手为重症儿童编织的,承载着他们的美好祝愿。
林枕溪收敛思绪,一手叉腰,一手指向天空,成功将小男孩的注意力吸引走后,飞速从兜里摸出一颗糖,奈何计划赶不上变化,抽出手时,虚握着的糖果直接飞了出去。
……翻车了。
来不及懊恼,更来不及重振旗鼓,好开启下一轮魔术表演,胖手被人握住,这人还往她手里塞了个硬邦邦的东西。
她脑袋闪过过度曝光后的空白,行动全凭本能,赶在小男孩脑袋转回来的同一时刻,亮出掌心的糖果。
玻璃纸在日色下折射出漂亮的光斑,小男孩眼睛又是一亮,“是给我的嘛?”
林枕溪点了点笨重的脑袋。
“谢谢你,笨笨熊。”
“……”
要真谢她的话,就别这么叫她了。
孩子妈妈拿出手机,笑容柔软:“可以跟我们拍张合照吗?”
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裴寂忽然开口:“手机给我吧,我来给你们拍。”
“那谢谢你了。”
“没什么。”
快门咔咔响了几声,林枕溪最后还想来个脑袋比心,奈何熊臂太短,抻长也抬不上去。
大概是动作过于滑稽,耳膜又扑进来一声轻笑,转瞬被低磁的男嗓覆盖,“笨笨熊刚才这动作是想告诉你,小朋友,你以后一定能得到很多很多的糖果。”
这话他是半蹲着说的,脸正对小男孩,后脑勺露给了她,林枕溪看不见他的表情,只知道他的语气像午夜撒落的月光一般,清澈又温柔,倏然将她带回到过去。
恍惚的时间有些久,直到眼前闪过一道虚影,林枕溪才回神,猜测是他的手在晃。
裴寂说:“他们已经走远了。”
林枕溪这才摘下头套,不期然对上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嘴角一崩,没忍住解释:“其实我的魔术也不是总失败,十次里差不多有——”
她突然顿住不说,被心虚害成了哑巴。
裴寂难得没配合似地将话题掀过,而是顺着往下问:“差不多有几次是成功的?”
林枕溪咬了咬牙,恨不得将时光倒退到这出自掘坟墓的戏码发生前,她声若蚊蝇,“两次吧。”
失败的那几次方梨就在身边,充当着他刚才的角色——一个替拙劣魔术师兜底、并能掩盖对方失误的优秀助手。
“那还挺多的。”
煞有其事的口吻,如果忽略掉他嘴角调侃的笑意,大概会有人当作是一次真诚的赞美。
也正是这番对话,让她意识到裴寂的性格似乎变得恶劣了些。
又或许是以前他们相处的机会太少,而那时候的她,只会在有意无意地制造出一次次巧合后,当他的面道一声虚假的“好巧”,或者在他自认为微不足道的妥帖面前,回一句听上去不那么真诚的“谢谢”,然后生分地结束话题,让他根本没有机会对她展露他的坏。
突然响起的闹钟切断了林枕溪繁杂的思绪。
裴寂揣测:“你还有表演?”
“对,”林枕溪一时嘴快,“接下来的群熊舞还需要我出场。”
“群熊舞?”裴寂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别开眼,“就是一堆熊在台上手舞足蹈。”
“挺有意思。”
林枕溪从这四个字里听出他的兴致,怕他真的来看表演,收拾好垃圾,木着脸说:“没什么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