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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看见这人,绕过他走开了。

林听没去公共泡澡区,多加五毛钱去了有隔板的单人淋浴,里面的坏境算不上好,瓷砖上嵌着泥垢。

她刚脱下外套放进衣篓,倾斜的目光滑过隔板外一双眼睛,这人眼珠浑浊,眼袋沉沉垂下,左眼下长着一颗瘤子,而在她见过的所有人中,只有一人符合条件。

她心脏一噔,叫出声来。

林牧那会也在澡堂,听见这声没多久,看见一男人跌跌撞撞地从女浴池跑出,没人拦截,很快没了踪影,然后是林听,惨白的脸上写满惊魂未定。

两个人的视线在半空对上,片刻她就收回,咬紧唇走到前台,她的声音很轻,林牧听不见她都说了什么,只知道她离开的背影瘦削又孱弱。

林牧微微眯起眼,把毛巾丢给一旁的朋友,撂下一句“有事先走了”,消失在低垂的天幕里。

回去后,林听把自己锁进房间。

心脏还在胸腔里激烈撞击,迟迟不见有平息的迹象,当她回想起来到明港后发生的一切糟糕的事,生理性又恶心涌了上来。

房门依旧黑黢黢的,但这次她看到其他东西,是在澡堂见过的眼睛,下三角眼型,眼白多而浑浊,显得瞳仁只有一点,像死人的眼。

她知道这是幻觉,但她就是控制不住,逃离的冲动从大脑蔓延至四肢百骸,没等理智完全归笼,她的身体先做出反应,以极快的速度收拾好离家出走的必备品。

整栋房子很安静,没有开灯,所有人都睡了,林听踮着脚尖推开铁门。

这个点早就没有动车,她只能去镇上坐夜间大巴,到临市后再转动车。

她一路往前,风在耳边呼啸,心情难得舒畅些,只是没多久又被负面情绪压下,半路休息的空档,她犹豫着给纪明兰拨去电话。

早在她来明港的第一天,她就得到一句评价:“不吵不闹的,很乖很听话。”

十岁的林听当这是褒奖,十六岁的林听却不这么认为。

被驯化得很好才是更贴切的形容。

就像现在在走投无路,不得不要求助于母亲的情况下,她依旧会因为打扰到对方休息而感到愧疚。

当然她更怕纪明兰又一次无视她。

林听打过去三次,纪明兰都没有接,路边有个公共电话亭,她走过去,过了差不多十分钟,她才投币,输入相同的号码。

对面接起,“喂”了声。

林听像被点穴一般,全身上下的血液瞬间涌到脚底,双脚肿胀到无法动弹。

无形的风好似刀割,刮得她皮肤没有一处不是疼的。

她没有打错,纪明兰也没有更换号码,那三次冗长的嘟声,只是因为她不想接她的电话。

太奇怪了。

为什么纪明兰宁可去忍受陌生人的骚扰,也不愿意直视亲生女儿的求助需求?

“妈妈。”这声是从喉咙挤出来的,沙哑难听。

“是听听?”

“嗯。”

“怎么这么晚给我打电话?”

林听确信她在装傻在明知故问,哽咽霎那间漫到嗓子眼,“我不想在明港待下去了,我想回北城,妈妈,明天早上你能不能来北城动车站接我?”

一切声音像被过滤掉,只剩下纪明兰轻缓绵长的叹息,无比沉重地砸向林听耳膜,她还听见她说:“听听,不要任性,妈妈知道你现在还适应不了,但奶奶能照顾好你的,你就再坚持两年,好吗?”

不好。

一点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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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环境,这地方没有一处是好的。

她宁可回以前的学校,再多听几句污言秽语,多被扯几下头发、砸几次矿泉水瓶,也不要继续待在这里了。

林听的心和路边的灯光一样忽明忽暗,直到听筒里响起一道略显陌生的女嗓:“妈,我好饿,你能给我煮碗泡面吗?”

是纪明兰的继女。

林听如梦初醒,把翻涌的委屈压了回去,吸吸鼻子说:“我知道了妈妈,我会再坚持两年的,你好好休息。”

电话被对面的人掐断,林听压低棒球帽帽檐,哭到眼泪快流干前,胡乱用手背抹了把脸,往回走。

敏感的情绪放大她对外界事物的感知,她很快察觉到身后有人在跟着她。

纪明兰不要她了,那她出事了,纪明兰会伤心吗?

林听得承认,在预感到威胁的这一刻,停下脚步,不躲闪不抗争,而是直勾勾地迎上跟踪者的目光,多少带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可是很快,她就愣住了。

不为这人有多凶神恶煞,而是他的打扮实在前卫,别说是在明港,在北城她都没见过几个人会像他这么穿。

灰黑色脏染做旧可拆卸手套连帽卫衣,下身穿一条绑带亮面涂层拼接网格七分裤,裤腿衔接上黑色无孔厚底马丁靴,朋克感十足。

用娄望的语气形容就是,装的一手好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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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个高腿长,又穿着一身黑,鼻梁上还架着墨镜,气势强,诡异的是,没多少压迫感和攻击性,周身散发出的磁场很随和,似不具备任何威胁,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潜在的犯罪分子,倒像那几年风靡全球的韩流明星。

他们的影子比他们的本体离得更近,快要黏到一起。

林听不自在地往后退了一步,她不太擅长和这种类型的男生交流,选择性地保持沉默。

对方先开口:“你——”

音色介于清冽和醇厚之间,出乎意料的好听。

男生缓慢接上,“书包拉链开了。”

林听温吞地道了声谢,拉好拉链,他又问:“要不要吃糖?”

这是什么新型诱拐骗术吗?

在大脑理智地拒绝前,林听的手先伸了过去。

男生从兜里摸出一颗话梅糖,放到她掌心,两个人的手没有发生任何有效接触,林听感受到的只有糖纸锋利的边角和冰冰凉凉的触感。

改口显然来不及,但她还是不打算吃——她从来不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谢谢你。”

不管这人初衷是好是坏,她都要和他道声谢,有他的出现,这个夜晚似乎也没那么孤寂了。

男生很淡地嗯了声,林听转身继续往前走,被人跟踪的诡异感一直到她进家门都没再出现。

她对着这颗糖研究了很久,最后将它藏进抽屉。

那会裴寂还堵在分岔路口没动。

他抬手摁住后颈,缓慢转动一圈,墨镜下的眼神失焦到散漫,转过身后,漆黑的瞳仁才亮了不少,像淬着冰的威士忌。

他将视线聚焦到电线杆柱后的黑影上。

比姿态更慵懒的是他的语调,拖得慢而长,“跟了人女生一路,打算干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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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怦怦 她把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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