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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偏过脸:“我今日才看过石碑,心里难受,甚至不知道阿翁到底是怎么死的。你也明知道我对阿郎愧疚,你还要逼迫我在这里跟你做……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宋持砚掌心收紧,嵌在她身上的手背青筋躁动,力度透过肌肤传入身上,田岁禾哭着想推开。

意外的是,宋持砚没有前行,以薄被裹住她身子。

“别哭了。我可以成全你对三弟的固执,但下不为例。也可以告诉你,你阿翁与三弟的死因。”

*

田岁禾一直以为阿郎的死是因为柳姨娘母子。而看过石碑,她又猜阿翁的死与石碑沾点因果。

但她万万没想到,连阿郎也是因那块石碑而死。

宋持砚说:“当初你阿翁在歙县谋生,曾被赵王爪牙找上门,希望他帮忙仿刻官印。你阿翁拒绝了,因他无父无母,无妻无子,赵王的爪牙无法威胁他,因而找了你阿翁手下上有老下有小的一名学徒。”

那学徒不得已答应了,赵王利用假章诬陷皇后母家贪污朝堂拨给徽州的军饷。那学徒也被灭了口,死前留下一封血书,写了他所知的涉案官员,以及刻印假章的真相。

阿翁带着血书隐居深山,几年前恭王世子妃查到假章之事,寻来徽州。可世子妃身边有赵王的细作,细作提前赶来,用恭王世子之名博阿翁信任,欲探知真相。

好在阿翁机敏,声称自己不知血书下落,也只想安生度日,然而那细作担心待世子妃过来时暴露他是细作的事,还是给阿翁下了毒。

阿翁不过一个市井老翁,以为死了就可以换来两个孙儿的安宁,他最终放弃了找郎中。

死前因为不甘,阿翁将血书刻下,望日后有人能寻来,并嘱咐孙儿别轻易告知旁人石碑的下落。

“宋炎曾是父亲的心腹,幼时曾带过三弟一段时日,三弟在记起宋炎后对他深信不疑。”

后来宋持砚审问过宋炎。

宋炎称,三弟只是试探了宋炎石碑上有关冤案的事,但因宋炎为赵王做事,迅速猜出端倪,宋炎想套三弟的话,被三弟察觉。

二人发生争执,推搡间,三弟要害处受了伤。

临死前三弟告诉宋炎,称自己的遗孀一无所知,希望他别去寻她麻烦时,宋炎最终答应了他。

因着自责,宋炎假装对此毫不知情,就此消失。

*

“又是赵王……”

田岁禾浑身不住颤抖。

她早已知道阿郎的死并非意外,如今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凶手,可她依旧为此难过并震惊。

“我们只想安生度日,他为什么不放过我们?”

她捂着脸哭得双肩颤抖,宋持砚沉默地揽她入怀。既有对三弟的遗憾,亦有不够大度的嫉妒。

他不曾转述出三弟死前嘱咐宋炎别去叨扰她的遗言。可即便如此,她依旧在为三弟痛苦。

宋持砚闭上眼,他不该跟一个亡故的人计较。

田岁禾不甘又无力。“我以为倒了柳姨娘母子,阿郎就能瞑目,可倒了二公子,还有一个赵王,他的人害死了阿翁,又害了阿郎……”

她不过一个小老百姓,如何斗得过堂堂的赵王?

宋持砚揽着田岁禾,擦去她为三弟流的眼泪,“岁禾,我可以对付赵王。但并非为了三弟,我所欠他的兄弟之情已在这些年中还给了郑氏。因而,我不做无本买卖。”

类似的话之前宋持砚就曾跟田岁禾说过一次。

那时他还不知道他的身世,不知道他曾被郑氏利用,有为阿郎报仇的理由。她也不曾知道阿翁死的真相,因而她不曾跳入他的网。

但这次她想跳入。可他这次要的,也一定会更多。

田岁禾怔怔问:“你想要什么?”

她还可以用什么换?

“我都被你留在身边了,你还有什么没得到的?”

宋持砚凝视着她:“你。你的一切。我要你属于我,从此忘记阿郎,身与心,皆只有我一人。”

烛光中他的目光似无尽深夜,要将她吸入其中。

田岁禾颤了颤。

爱上他,这个条件对于她而言比留在他身边还要难以接受。

宋持砚问她:“你是想为阿郎和阿翁报仇,还是继续固守你那对阿郎早已无用的感情?”

田岁禾被这句话深深一击:“无用?我对阿郎的想念,我这么努力不忘记他,竟然是没用的?”

“不然呢?你记着他,不肯让别人取代他的位置,他的仇人就能自己死去,他就能重活?”

“他当真需要你这样的惦记?”

宋持砚的话一句比一句直白,一句比一句无情。

“你的阿郎已经死了,岁禾,你再惦记他,他也不会活过来。你惦记他,不过是让自己心里舒坦,你只是不想做那个移情别恋的人。”

“够了!”

田岁禾捂住耳朵。

“够了,你、你别再继续说了!”

尽管心里决了堤,可她依旧不认为惦记一个死去的亲人是没用的!人死了的确什么都没了,可也正因此,亲人朋友的惦记才更弥足珍贵,那是一个人存在过的痕迹。

可现在她的确不能仅仅记着阿郎和阿翁,不为他们做点什么。

沉默的哀伤持续许久,田岁禾抬起哭花的脸,“我答应你。只要你扳倒赵王,我会试着爱你。”

除此之外,她没有什么能为阿翁和阿郎做的。

田岁禾抱着自己,屈膝坐起,脸深深地埋入双臂之中。

像以往官场上的每一次交易,宋持砚成功得到了他所想要的承诺,田岁禾与那些言而无信的人不一样,她太干净了,因此一个承诺对她而言便是一道极大的口子。

有了这个承诺,她会为了不食言慢慢试着接受他,爱他。

但宋持砚却并不很愉悦。

心中烦躁不减反增。

他无法理解这烦躁缘何而来,也不想深究,横竖就要得到了,他把田岁禾拥入怀中。

“既已答应我,就别再为他掉眼泪了,至少别哭太久。”

田岁禾才不甘心事事都听他的,她咕哝道:“我的眼泪我自个都管不了,你管得倒是宽……你少管我,我不就高兴了?我一高兴,不就不哭了?就是你的错。”

她窝窝囊囊地抱膝蹲坐,目光也深垂着不敢看他,模样可怜极了,但眼里并非全是屈从,窝囊中还留着獠牙,宋持砚反而更安心。

他诚恳地接受了她的讨伐。

“我的不是。”

*

孩子还等着,他们不曾在山村逗留过久,很快赶往沧州。

随行路上带着郑氏的外孙,田岁禾虽说痛恨郑氏偷偷唤了她的孩子,但稚子无辜,她仍照常哺育,当时也有另一个缘由。

不想让宋持砚有机会吞噬她。

刚喂完,田岁禾要去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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