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24


而安了下来。

好,能自保便好。

人活一世,本就不可能谁都对得起的,无愧于心就好。可惜这个道理,自家少爷却永远不明白。

他心里一涩,转身抱着这孩子?下车。

“这些银两,你小心藏好。”他将怀里的银钱塞进她的衣袖里,数量并不多?,财帛动人心,留的银子?多?了反而害人性命。

“若无处可去,便在这里等我。或许,或许,我很快便会来找你了。”话说到最后,他又已泣不成?声。

她不明白,这大块头怎能有这么多?眼泪。

铁传甲将她放在药堂门口,大步往回走。

这便是要将她丢下了。

她的胸腔剧烈起伏两下,蓦然望向那扇车窗,眼神炙热而执拗,像是不相信他会这样扔掉她。

李寻欢冷冷地凝注着那双点漆般的猫瞳。

失忆了仍有那么狠的眼神,遇见生人便学?着卖乖装天真,若不是?年岁尚小,恐怕心机更深。

铁传甲拉起大车,叹道:“这孩子?力劲儿大,若不惹上江湖人,应当不会被欺负了去。”

李寻欢在心中暗忖道:这孩子?一瞧便是?血水里泡大的,绝不是?任人揉搓的软柿子?。她不去欺负别人便已很好了。

若是?往常,李寻欢想必还要盯一盯这小丫头。可惜如今他已没几个时辰可活了,只想痛快喝酒。

他垂下眸,车身一晃荡,便向着小镇的另一头疾驰而去了。大车被拉得愈来愈快,须臾间便化作?一个黑点,再也瞧不见了。

她的目光霎时间阴下去,恶狠狠地盯着那小黑点,几欲连车带人嚼个粉碎。

为什么丢下她,为什么不听话?

这个念头一泛起,心中便像刮起了一阵狂烈的风。

她咬紧了唇,咬得鲜血淋漓。

还未想出法子?,她又蓦然捂着心脏‘嗬嗬’痛呼起来。

内堂整理药材的药童听到了这声响,急忙来扶她,“妹妹,你没事吧?哪里疼?”

他觉得自己这声音已经很温柔、很亲切——对这样可怜又可爱的小姑娘,谁忍心对她恶语相加呢?

可没想到,她却一把?挥开?他的手?,恶狠狠地瞪他一眼,冷冷道:“让开?。”

说罢,她便咬牙支着身子?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往外走。

那一眼后劲十?足,药童怔了许久才缓过神,望见掉在地上的狐裘,犹豫片刻,还是?抱起来,远远冲她喊道:“你的狐裘!”

她当然听见了,可却头也不回,只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步伐急促而紊乱。

当你痛得快要死了的时候,当然顾不得冷了。

她只捂着心口,里面似有什么毒虫生啃自己的肉一般,叫她痛得几欲满地打滚。

直觉告诉她,会死的。

再不找到他,会生生穿心而死。

这种痛远非常人能忍受,可这孩子?竟然一滴泪都未落下,反而眸子?更冷、更阴,只跌跌撞撞地向前走。

那瘦小的身子?简直就要折在雪地里,可她却仍像野兽一样朝着猎物步步紧逼。

心脏里的那个东西,似乎在指引着她,回到他身边。

然后恶狠狠地,不,不动声色地吃掉他。

再不听话,我就......

走到身上的血液都几乎尽数冻了起来,心脏处的刺痛才沉寂下去。

她喘息一声,拖着不听话的身体,往酒铺里面走。

热气?迎面而来,她浑身不控制地一打颤,皮肉泛起钻心的热痒刺痛,似烂透了。

她扫视一圈,偌大的酒铺里竟然只有三个人。

所?幸,她要找的人正在其中。

见李寻欢正一杯杯往嘴里倒着酒,她咬着牙,一瘸一拐地扑过去,一把?将酒杯夺了过来。

铁传甲见她一身单衣追来,皱眉道:“你,我不是?叫你等我?你难道不要命了?”

她恨恨心道:正是?要命,才会一路追来。

李寻欢早已看见了她,不然怎会被她饿狼扑食般夺去了酒?

他不作?声,连眼都不抬,拿起边上的空杯便往里面满上酒。

她又要抢,这一回他却不给了,只淡淡道:“我最讨厌别人拦我喝酒,你这小孩好生无礼。”

她攥紧了手?,压下心中的闷痛,努力放缓声音道:“生病了不能喝酒,你死了怎么办?”

这话一出,三人竟然都大笑出声。

铁传甲凄然大笑,眼角却红了。

边上穿着蓝袍的穷酸秀才咧嘴笑道:“有些人就是?要醉死,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不会看相?”

李寻欢淡然一笑:“若不能喝酒,倒不如死了。你切莫再耽误我喝酒了。你晓不晓得,你多?和我说一句,我便少喝一杯酒。”

听到他这话,那穷酸秀才便拍桌大笑起来。

她听到这话,已恨不得将这酒铺的酒全砸了。然而这一路走来,她已学?回了暗暗揣摩他的心思。

若是?砸了这酒铺,恐怕他便更要扔掉她了。

眼下她还没有想到好法子?解决他的不听话,只得捱下心中的气?性。

想起之前他曾说过的话,她倏地抬眸,装天真道:“可能是?我真的把?你当成?了我爹。你不要死,好不好?我不想你死。”

她的手?背过身去,悄悄去掐身上冻烂了的皮肉,可惜不论用了多?大的劲儿,都挤不出一滴眼泪。

她只好垂下眼,装作?难过落寞的样子?。

可李寻欢竟还是?不吃这套,悠悠道:“你连我是?人是?鬼,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就要认我做爹?”

见她咬唇窘迫,他又笑道:“恐怕你亲爹知道了要被气?出个好歹来。你亲爹知不知道,你给他找了个小弟?”

那穷酸秀才喝着酒,蓦然笑出声,拍掌道:“李寻欢见多?了送上门?的女人,恐怕还是?第一次见送上门?的女儿。”

他勾唇苦笑,只得道:“你走吧,认死人做爹,未免可笑了些。”

她一跺脚,急道:“可是?你死了,我会心痛得死掉。”

在场三人皆只道她是?形容之辞,谁能料想这话里未掺一丝水分?

那穷酸秀才忽而摇晃着起身,走向李寻欢,笑道:“这小女娃好玩,李探花更是?好运气?。”

他又转过身,咧嘴道:“你这爹,我来帮你救。”

话音刚落,他就大笑起来,将桌子?拍得咯咯作?响。

这人一身油腻破旧衣,指甲缝里含污纳垢,看起来似个邋遢的酒鬼,却是?‘七妙人’中排名第二?的‘妙郎中’——梅二?先生。

此话一出,铁传甲双眼已发出光,上前两步急道:“你、你当真能救我家少爷?”

他闭上眼,悠哉悠哉道:“除了我之外,天底下你再找不着第二?个人能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life